歸依《長篇小說連載》（1－15）

歸依《長篇小說連載》（1－15）

[原創]歸依《長篇小說連載》第一章

作者：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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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叮叮、叮叮叮”鬧鍾一到主人給它定的時間，總是忠於職守，不管不顧地大叫一氣。
　　
　　劉慧，盡管很想能再在床上躺一會。但她不敢，因為她知道，如果現在不按時起床，隻要是還躺在床上，她就能轉一下身又進入夢鄉，睡眠對她來說是那樣的可望而不可及。

　　她多麽渴望能有那麽一天，能讓她安安穩穩地一覺睡到大天亮。這對別人來說都是在正常不過的事，但對她則是一個，長期以來可望而又不可及的夢想。隻要不是病的實在動不了了，她每天都得在四點四十分起床。如果她不能起床，她就無法到鎮上采購，那她開的小飯館就得關一天。
　
　　飯館關一天少了當天的收入，這倒沒有什麽太大問題，更重要的是如果飯館三天兩頭關門，那客源就會嚴重流失。那一個客人會走到你的飯館，時不時地吃上個閉門羹後，下次他還會再到你這吃飯、喝酒嗎？
　　
　　劉慧拉亮了燈，從床頭拖過衣褲，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穿著。然後輕手輕腳地走到廚房，她怕吵醒兩位身體不好的公婆，和還在讀書的女兒。她簡單地洗漱了一下，又輕手輕腳地回到房內。她對著境子梳理著她那己失去光澤的長發。
　　
　　她真不想多看，鏡中與她的實際年紀已經不太相稱的，那張還算俏麗，但已經明顯能感覺到開始衰老的臉。歲月已無情地將她的青春與美麗，在悄無聲息中侵蝕的不成樣子了。於是她每天梳頭結束時，總是對著鏡子長歎一聲，搖搖頭逃也似地快步走到院子裏，打開大門，推出她那用以采購的拖鬥三輪車，風風火火地向鎮上奔去。
　　
　　劉慧居住的那個小山村叫後阪村，離仙遊縣的第一重鎮楓亭鎮約有五、六公裏的路程。村中隻有一條崎嶇不平的黃土路直通鎮上。在這條道上騎車，夏天還好點，因為夏天五點時天已放亮，道上那坑坑窪窪還能看得一清二楚。加上不常下雨，那路還平坦好騎一些。若在春、冬天那就麻煩大了，那時的五更天還是伸手不見五指，天氣又冷，且常是雨天。她一邊騎著車，一邊打著手電筒，無論她多小心謹慎，還是難免有顧前不顧後的時候。有時明看著道上有個大坑，她小心地躲過了前輪，但後輪還是掉了進去。運氣好下車推一把倒沒什麽，運氣不好時摔碎你一兩個大門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隻有她自己知道，在這條黃土道上她哭過多少回，流過多少淚。
　　
　　有時她真的很想放棄。但麵對兩個有病在身的公婆，和那還年幼的女兒。她又不忍心拋下他們，而隻求自己脫身。
　　
　　還有一個讓她不肯放棄的，就是她至今也不知是死還是活的老公。當時他隻對她說，他要到一個很遠的地方去掙大錢，如果能做的成和做的好，不久就能成為百萬富翁。她沒有半點猶豫就支持他去，百萬富翁的夢想對她也具有無窮的魅力，因為，窮日子她真的過怕了。
　　
　　剛出去時，他每月還多少會寄點錢回來養家糊口，但後來錢就越寄越少，寄錢的時間也越拖越長，到了最後，幹脆就如石沉大海一樣音訊全無了。
　　
　　有的人說他已遇上車禍死了，有的人說他在外麵別找了一個女人成了家，不會回來了。她無法相信其中的任何一種說法。她也無法放下，一天也不能沒有她的兩老一小，去四處尋找他。她隻能在這無望中抱著一絲希望，期盼著有那麽一天他會回歸故裏。她已經在這樣無望的希望中度過了七年。
　　
　　劉慧剛走進鎮上的批發市場。“劉嬸，今天要不要我幫你捎菜啊？”一位中年男子正對著她打著招呼。“行，我先轉轉看，完了再找你幫忙，好嗎？”劉慧推著她的拖鬥三輪車，一臉陽光燦爛地回答著。
　　
　　她記的，那時剛開小飯館，她第一次來這個批發市場采購時，她轉了半天也沒有采購到半斤菜。因為這裏是批發市場，價格雖然便宜，但你得買一定的量，人家才會接批發價給你。如果你隻買個三五斤你就是出高價人家也不會賣。
　　
　　於是她想出了一個好點子，一到市場她不是先去看有什麽自己需要采購的菜，而是用眼睛四處搜索，去尋找那些購買量大，人的長相又比較隨和好說話的客戶。當她選定目標後，就陪著笑臉，陪著小心和人家商量“這位大哥，你稱大白菜時多給我稱十斤，土豆也幫我帶十五。花菜我隻能要五斤……因為我隻是小本生意，一下子買不了那麽多。都是生意人你就做做好事，好人有好報，你的生意一定會越做越大，越做越紅火的。”
　　
　　不知是因為她的真誠懇求感動了人，還是那些生意人特愛聽的話打動了人，更不知是不是她那張還算俏麗又顯勞累的臉太能感化人。總之她每次都能如願似償地達到自己的目的。有時遇上好心的為公家采購的采購員，還會慷公家之慨地多送她好幾斤菜呢。就這樣時間長了，菜市場的那些采購員她也都比較熟悉了，隻要她一出現在菜市場，就會有人主動向她打招呼幫她捎菜。
　　
　　她購好了菜，就到肉攤前。肉、排骨、豬內髒、豬血、牛肉……都要買一些。完了又到賣水產的地方。鰱魚、草魚、泥鰍、花蛤、硯子、釘螺……也不能少。自故道：“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雖隻是一個小飯館，但你沒有花色品種是無法吸引客人的。
　　
　　該買的都買齊了，劉慧才舒心地呼了口氣，又得馬不停蹄地蹬上三輪車往家趕。 |
　　
　　到了家，她將采購回來的東西分類。菜類放在地上，等吃了早飯後再慢慢地收拾；肉類先洗好後放在案板上，等師傅來了，師傅想怎麽砍、切、片、那都由著他去處理；魚類就將其放到水池裏，等有客人來點菜時，在現稱現殺，現在人都時興吃鮮活的，如果魚蝦不是活的，那價格起碼得掉三分之一；貝類好辦，打開龍頭，用水一衝就洗得幹幹淨淨，放到小菜籃裏備用就行了。
　　
　　忙完，她又轉到廚房。先將米放進高壓鍋，點燃煤氣灶開始做早飯，那邊又將電飯煲通上電源，開始煮茶葉蛋。
　　
　　接著她一轉身，馬上又提起一個小桶，到餿水缸裏，打出昨晚關店後倒掉的乘飯乘菜，在伴上一些加工的精飼料粉，到屋後的豬圈裏喂豬，將飼料倒進豬食槽後，又打開邊上雞、鴨窩的門。放出三隻花母雞，二隻大公雞，兩隻水鴨子。雞鴨拍打著翅膀，歡叫著衝了出來。
　　
       她到蒸籠裏打出一些昨晚沒賣完的幹飯。用手揉碎後，又將青菜葉子切地細碎細碎，與大米幹飯相拌後，倒在兩個破臉盤裏，在給鴨子吃的那個盤子裏倒上一些水。
　　
      搞定這一切，她就扯起嗓子朝她女兒的房內喊：“英子，快起來了，不要上課啦？”　　
  
       公公已走出臥室，拿起掃把在掃地。這是老人每天早上的必修課，他心裏明白這家如果沒有這媳婦，那一切都完了。看著她一天不斷忙碌的身影，自己又幫不是什麽忙。隻能力所能及地幫她打掃家中和小飯館的衛生了。於是，從早晨開始到小店關門，老人總是手中提著一把掃把這裏掃掃，那裏掃掃。小飯店隨時都保持著幹幹淨淨。客人也就喜歡到他們這來吃飯、喝酒。
　　
      婆婆去年中風後手腳有點行動不便，好在公公還能照顧好她，除早上劉慧得幫婆婆梳頭外，其它的吃、喝、拉、雜、睡都交給公公處理了。
　　
       他們剛吃好早飯，門外的摩托車聲響起。女兒一聽到這聲音，就趕忙跑進房內背起書包：“媽我上學了。”和劉慧打個招呼後跑到門外。跨上停在門口的摩托車，一陣突、突、突的發動機聲由近漸遠，劉慧此時總會怔怔地望著門外發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