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仔兒的博客

閑來喜歡碼幾個字,把以往的和現在所經曆的趣事和什麽事寫下來,放在這兒供大家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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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級法院傳訊在新華人

(2010-04-01 05:16:50) 下一個
         討厭的電話鈴驚醒了我的下午小睡。懶懶地拿過電話。響亮的人工合成機器聲音立馬把我的睡意驅趕到無影無蹤,“這裏是新加坡高級法院,你涉及了一樁案件,被新加坡政府告上法庭。請按九號鍵獲取你的信息”。本能地,手就按下了九號鍵,一個操著南方普通話的女人在那邊用漢語講話,電話裏背景的噪音讓人聯想起勞明達移民大廳裏的女官,“有什麽事可以幫忙?”。此時,大腦高速地運轉著,搜索著來新後自己的所作所為,幾天前過人行道時沒顧紅燈亮著就過了?上次從國內帶回了些肉腸沒申報?經常偷吃口香糖?可那是在家裏呀!來不及想了,“我按九號鍵過來的”。“你是公司還是個人?”。“是個人”。“身份證號碼?”。“XXXXXXXXX”。“我幫你查一查”。那邊傳出了鍵盤打字的聲音,“您認識謝德龍嗎?”。“哪個謝德龍?”。 “一月八號上報紙的那個大耳窿。”。“不認識。”。“警方在一月八號破獲的大耳窿案子裏發現了您的個人資料。”。我這腦子“轟”的一聲就進入了一個畫麵,大耳窿盯上我了,他們無中生有地說我欠他們的錢,還得用驢打滾的利息還。不然就往你家門上潑黑油漆,。。。噩夢即將開始!“怎麽會這樣!”。我有些絕望了。“新加坡警察部隊PID的楊警官將與你聯係。請將您的手機號碼告訴我。”。“9XXXXXXX ”。

       電話掛斷了。我這心也懸起來了,腦子也亂了,工作是沒法幹了。馬上給老婆打電話。“新加坡高級法院傳我呢!”。“怎麽回事?”。“剛剛法院把電話打家來了,說是卷入了大耳窿案件,還要有一楊警官跟進調查呢!”。說著,手機響了。“楊警官!” 我倆兒同時叫起來。

       我的手哆嗦著接通了手機,”Hello!”, 不知怎的講出了英語。對方好像猶豫了一下也用英語講起來,一口Singalish(新加坡式口語)。”Mr.六, you are involoved in an international money washing crimenal case. The crimal group of Xie De Long who is washing big amount of black money. We found out that your bank account is one of the accounts being used by them to transferring the black money.” (六先生,你參與了一樁國際洗錢犯罪。謝德龍團夥正在瘋狂地進行國際洗黑錢活動。我們在其眾多的銀行戶口中發現了你的銀行戶口而且正在被他們利用進行洗錢活動)。我操!此時,腦子裏又出現了另一幅畫麵,記得前些時候,中國破獲了一個新加坡人組成的洗錢團夥,錢數巨大。難道在不知不覺中,我的銀行賬戶正在進進出出地為國際犯罪團夥輸送著大量的黑錢?而我還被蒙在鼓裏。我銀行裏的那點存款還在嗎?這世道怎麽這麽險惡啊!”How came? I never give my bank information to other people.” (怎麽會!我從來就沒有把我的銀行信息給過別人)。”Everything is possible. I think it is better we talk in Chinese”.(什麽事都有可能發生,我們還是講華文吧,更容易溝通)。接著,我們用中文繼續著談話。楊警官的口音屬於南洋華人腔。但不像很多新加坡華人那樣在講話措詞上那麽吃力。“你有沒有向外匯過10K以上新幣?”。 “從來沒有過,不過以前經常給家裏匯些小錢去。他們怎麽會得到我的賬戶呢?”。“通過銀行裏的內鬼啦。 警方已開始對銀行展開調查。”。

      我這人有個毛病,特別與人為善。和人在一起的時候,最怕冷場。總是沒話找話,盡說些不得體的,事後又後悔。也許這來自我媽的基因。她最怕叫客人受到冷落。別管是誰的客人,自一到家來,她一定會衝上前去招呼客人,攔都攔不住。記得上大學時第一次帶同學來家,我在洗手間聽我媽在那兒跟同學講“他還有個姐姐,是女的”!

      咱再回到楊警官這兒。“那我該怎樣做”?我主動地問。“你不必采取任何行動,以免打草驚蛇”。“我的銀行是XXXX, 我帳上還有XXXXX元新幣,那是為我女兒上大學攢的”。我好像在向組織進行匯報。 “好!我們今晚就去調查”。 “我是不是把錢取出來”?“現在不用,也請不要告訴你的銀行和其他任何人,明天我會聯係你”。電話掛斷了。 此時,我的心已經是怦怦亂跳了。這分明就是電影裏的情節嘛!好端端地咋就突然地卷進這犯罪案件裏來了?看來,這新加坡也不是什麽安全社會。

         趕緊給老婆打電話。她在那邊比我還著急。怎麽辦?隻能是痛苦地在等待。隻過了一分鍾,就又給老婆打去電話。她問我是不是把咱家銀行的所有信息都告訴楊警官了?我一想,對了,我忘告訴他咱家的銀行賬戶號碼了。她說沒賬戶號碼你讓人家怎麽調查。趕緊再找楊警官。馬上拿過手機一看,剛才打進來的電話號碼顯示著“ PRIVATE NUMBER” (私人號碼)。心想大慨新加坡警官的號碼不對外吧。再給老婆打過去電話。商量了一下,決定快去警察局看能不能找到楊警官。

        打聽到附近警局的地址,出了門健步如飛地走去。怪了,今天看到街上的行人怎麽都跟犯罪分子似的,個個都那麽鼠眉,鬼鬼祟祟的。仿佛又回到了階級鬥爭的年代,階級敵人無時無刻地隱藏在我們的身邊。不由地越走越快。路上經過我的銀行,好像是一種本能的驅使,就走進去了。看著門口的黑大個兒保安和裏麵的職員們,眼神兒都透著那麽假。沒準就是內鬼吧。正愣著,一個女職員走過來,“Can I help?”。 我用懷疑的目光審視著她,就說:“我想把我的賬戶凍結”。她說沒問題。辦完了手續。我便一口氣狂奔到警察局。

      一把推開門,陰雨天暗淡的接待室裏空無一人。卻聽到有女人講話的聲音。順著聲音看過去,角落裏接待桌後麵,一個極年輕又黑又瘦的馬來人女警官坐在那裏講電話,腰裏別著把手槍。坐下來,心急如焚地等待。那邊卻好像在聊天,沒完沒了的。她終於放下了電話。把我叫過去。例行公事,姓名,年齡,職業,然後進入正題。我用英語向她講述了剛才發生的事情並問她是否認識PID 的楊警官。 女警官漫不經心的聽完了我的敘述,隻是微微一笑,簡單地說“This is a case of telephone victimization. Currently, there are two telephone criminal cases very popular in Singapore, one is this “superior court”, the other one is “kids kidnapping”. In the second case, the criminal calls you for ransom by saying that your child is in their hand. Some people did pay the ransom. But, they found out that their kids were nothing wrong. Simblily, the case can be verified by one phone call to their kid”. (這是一起電話詐騙案。當下有兩種電話詐騙案在新加坡十分猖獗,一是所謂的“高級法庭案”,另一種是“孩童綁架案”。在第二種案子情況下,事主會接到電話,對方聲稱你的孩子在他們手上,匯錢放人。一些人嚇昏了頭,馬上將錢匯去。晚些時候才發現孩子正常放學回家沒有發生任何事。很簡單,當時給孩子打個電話就行了)。“那今天楊警官並沒有要我的銀行賬號啊?” “那隻是時間問題,他會在接下來的電話裏誘導你把你的銀行賬號等個人信息告訴他。然後說你的賬號不可靠了,要你把錢轉到他們的賬號去。”

      是個騙局!這幫孫子裝得可太像了。還整出什麽人工機器聲,按鍵轉移,辦公室背景聲。。。。真他媽的費盡心機。 我的心回到了原位。恐懼消失了,變成了無限的羞愧。老大一把年齡,怎麽就聽不出那是個騙局呢?這麽容易就被人家控製住了。好端端的,正常的生活就被打破。要多傻有多傻!把臉都丟到新加坡警察局了。

         前些時候也曾接到過一個詐騙電話,說我中了大獎,叫去新山領獎。被我當即拆穿, 還在電話裏和她周旋調侃。氣得那女騙子在電話裏破口大罵。我還把這事兒講給朋友們當笑料炫耀呢。這下可好,說出去,我準成了別人的笑料。羞愧呀羞愧!一頭撞死算了。

       無話可說卻又問了警官個問題。“那麽,新加坡法院真正的傳訊程序又是怎樣的呢?”“你會收到法院的公函叫你某日去法院。”納納地,心裏卻又不甘就這樣便宜了這夥騙子。“明天這楊警官還會打電話來,我想跟他周旋一下。以便你們抓住他們。”“別逗了,您別再掉到他的圈套裏去就是萬幸,他們可都是些職業騙子。再者,這些人都是從國外打來的電話,我們可沒法兒抓。我建議您打住吧。” 年輕的馬來女警官有點兒蔑視地笑著回答。那就任他們逍遙法外,為所欲為地害人了嗎!

        有點心懷不甘,站起身要道謝告辭,她卻把我叫住。“Do you want a report?”(您要個報告嗎?)。“OK”。我答到。她拿起電話撥了個號,以匯報的口氣向對方簡單介紹了情況。然後,對著電腦,邊問邊寫,一字一句地鍵入報告。看來她似乎沒有接待過能和不懂漢語的馬來警察溝通的中國人。所以她問得特別仔細。我也特別仔細地告訴她所有的細節,就連這些騙子的漢語口音也給她解釋清楚。完成後,她滿意地看了寫好的報告,在我麵前宣讀了一遍並要求我確認無誤。接下來就是簽字畫押。“如果有什麽情況請跟陳警官聯係,打這個電話。他是刑偵科的。你得案子由他負責,報告已經傳給他了。”。這就是新加坡警察的立案程序。

        走出警局,心情回歸輕鬆。看著街上的人,感覺恢複正常,不再那麽猙獰。不覺哼起了“解放區的天是晴朗的天,解放區的人民好喜歡”。人的心情不僅影響判斷和思維,還能影響感覺和情緒。回家後,與老婆一一交待。不表。

        第二天早上九點正,手機響了,拿過來一看,”private number”, 心想這騙子揚警官 還來了個正點上班。接通後,果然是他, 楊警官假摸假樣地講什麽警察昨晚對銀行進行了秘密偵查,行動正在按計劃進行。當你麵對一個已經被識破的扯謊人繼續在那兒表演的時候,心裏覺得特別好笑。我憋不住就要縱情大笑了。急中生智,忙說:“楊警官,我需要馬上去趟洗手間,請您留下電話號碼,我隨後就打回給您”。頓了一會兒,“嘰了咕嘟,嘰了咕嘟”他在電話裏敷衍。“什麽?我聽不清楚!”“7654321”。咣嘰,那邊電話掛斷了。哈!哈!哈!我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

        回過神來一想,這小子不該這樣膽怯啊。他應該在國外呀。很明顯,這楊警官人在新加坡!他察覺出露了馬腳,怕電話被監聽,所以立即掛斷了,正在逃出新加坡。應該馬上采取行動將其捉拿歸案!想到這裏,立即找出那份立案報告, 按照上麵的電話打了過去找那個負責的陳警官 報告情況。可是怎麽打也沒人接。靈機一動,打電話給新電訊,我的手機屬新電訊管。“請您幫我查一下,今早9點打到我手機上的電話號碼,當時顯示的是私人號碼”。“對不起,我們不能告訴您。”接線員答道。 我把這事向她簡單地介紹了一遍。希望她能告訴我。但她回答說“對不起,我們隻能告訴警方”。“警方會馬上來找你的!”。我放下電話。接著,繼續給陳警官打電話。仍然沒人接。看著時間已經過了一個小時。心想這會兒也許騙子楊警官已經逃出新加坡了。 無奈之中,把電話打到昨天去過的警局。他們講陳警官今天休假。我問別的警官可以管管這個案子嗎? 他們說這個案子隻有陳警官一人負責。要我明天再打。“天不助我也!”。

         不甘心,第二天上午,繼續給陳警官撥電話。這回接通了。聽上去他有些不耐煩,可能是他的同事告訴他有個中國人在找他。事到這份兒上,我才不管哪麽多了。我就是要看看新加坡警察的本事。常常聽到同事講新加坡的警察如何如何地好。我把昨天的事向他講了一遍。他敷衍地說。他一天就接到十宗報案都是“高級法院”的。其中一個受害者竟然將五萬新幣匯到犯罪集團在泰國的賬戶。我說難道你們就無法破案任其為所欲為嗎?他說罪犯在國外,沒辦法。我說我敢肯定昨天那個罪犯就在新加坡,不然他為什麽他立即掛斷電話。他支支吾吾地回答說即便罪犯人在新加坡也無法抓到,雲雲。看來這新加坡的警察也就是那“一般單位而已”。

此事乃本人百分之百親身經曆。為了告誡在新加坡的中國同胞提高警惕避免上當,特書此文。08-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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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yhealth 回複 悄悄話 安全第一,小心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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