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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人還在以讀書的名義,為難父母送他們出國(ZT)

(2017-01-23 12:38:50) 下一個

多少人還在以讀書的名義,為難父母送他們出國

文章來源 : 北美留學生日報2017年01月22日分享文章2200

“不要為了長大而留學”

四年前,玲子考進了一所還不錯的大學。她媽媽每天上班,都把孩子掛在嘴邊,生怕少一個人沾喜氣。

去年玲子畢業時,申請到了美國排名前 100 學校的碩士入學資格。本以為,她媽媽會像之前那樣,容光煥發地來上班,但這次她卻怎麽都開心不起來了。

近百萬的費用,讓月入兩千的單親媽媽無從應對。而另一邊是,女兒隻要聽到她說沒錢去不了,就大發雷霆:“我們班同學都出國了,我們家就那麽窮?”

這是去年她媽媽來借錢的時候說的。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讀完本科,然後再拿一個碩士文憑,成了一件理所應當的事。而為了更加“出類拔萃”,出國留學成了人人都想啃一口的香餑餑。

八十年代,自費留學被開放。一開始,是有錢人把孩子送出去見世麵,但後來留學就變成了一種鍍金。

一方麵的原因是,大家對(公派)留學形成了既有印象,覺得能出去的都是鳳毛麟角。另一方麵,早期留學人才少,在市場上吃香。

但現在,情況已經變了。

在 2015 年教育部發布的《中國留學發展報告》裏,工薪階層家庭已經成為了拉動留學增幅的重要力量。和幾十年前的錦上添花不一樣,現在有些家庭寧願傾家蕩產,也要把孩子送出國。

前一段時間,我偶遇到了一個留學的擁蹙。他直言說:“沒錢把房子賣了也要出國讀書。隻要能出去,一切都好說了。”

這樣的情況,實在讓人覺得:在某些程度上,留學早已超出了理性的範疇,成為了一種近乎迷信的存在。

今天,我采訪了幾個有留學經驗的年輕人和他們的朋友。

一種迷信

“留完學,就能更快更多地賺錢了”

其實玲子在小學的時候,成績還是吊車尾。

要上初中那年,爸媽離婚了。她要上的那所重點初中要交六千八的建校費,她媽直接找上司借了一萬塊。那時候的一萬,還不是一筆小數目。

開學那天晚上,玲子坐在客廳看電視,看著看著媽媽就把電視關了。“媽媽沒權沒勢,就隻能供你讀書,你要自己好好往上爬。” 她坐在身邊,把玲子的小手往自己手心裏攥。

讀書的時候,其他的小孩都有零花錢,玲子從來都沒有。隻在說要買文具的時候,她才真的能要什麽有什麽,像是一種特權。

親戚裏有個姐姐一畢業就出國讀書了,媽媽一直在玲子麵前誇她。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玲子就知道自己必須要出國。

“雖然我出去是學文科,內容偏美國本土化,回來用處不大。但咬牙拿個文憑,回來才能更多更快地賺錢給媽媽花。偏偏她沒讀過什麽書,不懂我的計劃,還說我蠻不講理。” 玲子深夜微信說。

我知道玲子現在每天讀書都要熬到一兩點,期末發論文的時候更遲;假期從來都不回家,因為知道媽媽付不起機票錢。

“夜班比白天的工資要高一些,聖誕夜還會翻幾倍。” 這些都是她和我分享的生存秘訣。

但我一直沒和她說,她媽媽一個人打三份工,老了好多。

之前采訪過國內四大行的一個 HR,她說過,現在留學文憑早已經不再吃香:“從來不存在有洋文憑就招人,從來都是看能力。有些學生在國外不好好學習,也不實習,但是工資要求得比誰都高。”

所以,從來都不存在有什麽金鑰匙,拿到了就能夠證明自己是優秀的。如果奔著賺錢的目的出國,那就隻是花錢買位移,轉變一下戰鬥場所而已。

另一種迷信

“不知道要幹嘛,但或許出國能脫胎換骨了”

阿東在大學畢業那年打籃球,不小心摔斷了腿。

所以,整整一年,在舍友忙著找工作的時候,他在家裏吃飯,睡覺,打遊戲,校招都沒有去過。一到飯點兒,外婆就會把飯菜夾好了送到他電腦桌麵前。但他也不一定吃,等遊戲結束了,飯大概都冷了。

作為一個資深宅男,遊戲和動漫,是還能讓他提起興趣的兩樣東西。在拖著做了幾個月簡曆之後,阿東明白了自己其實根本就不想工作。

那時候,剛好遇到媽媽的公司倒閉清算,拿到了 20 萬的補償金,茫然的他決定去日本看看。

“畢業了再找工作要經驗,但是我什麽都沒有。當時覺得這樣的製度很惱火,想找個地方重新開始,就和我媽說去讀書。” 他在電話那邊咳嗽了一下,“其實我也知道那是我媽的養老金了。”

去日本讀書要語言考試,阿東就用那 20 萬去了日本,在一個很偏僻的小城市讀語言。有一次,親戚讓他代購一下東西,他實在不好意思說去商場還要坐新幹線。

然而,他剛出國半年就回家了三次,機票都頂得上之前他在國內半年的生活費了。

很快 20 萬就花得差不多了,阿東又不肯回國。他媽就隻能把市區一套收租的房子賣了,和外婆一起搬回之前分到的單位房裏。老房子在頂層,又沒有電梯,外婆每天要出去買菜,上上下下得有三四次。

“我以為去日本之後會變好,我媽也是這麽以為的。但我呆了快一年了,學校都沒有申到。好像除了會自己煮泡麵了之外,其他也沒什麽改變。” 阿東說。

人真的不用等著被逼到絕路了再努力,這是他最讓我印象深刻的一句話。

日本人在吃飯之前,大多都會說一聲“我開動了”。人就是這樣一種神奇的動物,做什麽事情都或多或少需要一些儀式感。而在人生裏麵更是這樣——我們總是企圖能夠創造一個特殊的時刻,或者不一樣的地點,暗示從那裏開始就和以前的自己沒有關係。

但其實生活從來都在不緊不慢地螺旋著,把我們甩在後麵。


還有一種迷信

“一旦放棄出國留學,就永遠不會出國了”

在我快要覺得命運就是不公平,像我這樣的窮苦群眾,永遠都沒有辦法出國留學的時候,我遇到了浩明。

他給了這篇文章一個被寫下來的理由。

他可能是這幾個家庭裏,離出國留學最遠的了。家在農村,有三個妹妹,而他是最大的那個。

初中的時候,他英語口語不錯,老師找他聊天,說是加一下油大學能去香港。所以,他攢了幾塊錢去網吧,一個個網頁地看香港,把理想學校的地圖畫了下來,貼課桌上提醒自己。

那年他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自己是被撿來的孩子,屬於一個富有的家庭。等他成年就能有人幫他掏錢留學,而家裏經濟條件也能因此改善。

他一路從村裏考到縣裏,從縣裏又考到了市裏。最後是去了一個還不錯的大學,但也發現自己和爸爸長得越來越像。妹妹們都開始上學了,他知道,爸媽一定沒錢供他留學,也就沒有再去想這件事情。

隻是從大一開始,別人在旅遊,或者打遊戲的時候,他還是堅持背單詞看英語電影。為了提高口語,他一有時間就和學院的外國老師聊天。

一個哥倫比亞大學的教授和他說:“其實在哪個國家,人的區別都不會太大,因為人性是相通的。沒有哪個國家是真正的烏托邦,每個人都隻能找到合適自己的地方。” 他今年快八十歲,已經走過了半個地球了。

慢慢的,他就更明白了出國和留學其實是兩件事。留學應該是為了去學真東西,而不是其他同學所說的移民,長見識,和拿快錢。

他英語好起來之後,開始有同聲傳譯的兼職來找他,半個月就能賺近萬塊。他用自己賺的錢去參加了一些國際誌願者項目,認識了很多國家的朋友。

而有一次做同聲傳譯,浩明認識了一個加拿大的老板。他說,自己會長期資助一些學生完成學業,也願意資助浩明完成在國外的學業。如果他不好意思,還可以提供他在加拿大的工作機會。

他一直沒怎麽強求過,但現在已經人在國外了。身邊的朋友一直在說他是浩明,好命。但也許沒有人會知道,某一天在烏克蘭的時候,他為了省錢一個人去買麥當勞,差一點被劫匪一槍幹掉。

美國有一種煙叫好彩,英文名叫“Lucky Strike”。我一直都覺得它很形象,因為每一次能夠恰好到手的幸運後麵,那個人一定是花了好長的時間蓄力,才能經得起那一下的撞擊。

最 後

去年一月份,我還在把出國當成救命稻草一樣抓著。

整整兩年的準備,就等在三月份一次不夠六小時的語言測試。當時的考點在北大,大清早起床,我買了一個十塊錢的煎餅果子,一邊啃著,一邊想:“如果出不去,還不如死了算了。”

現在回想起來,其實當時的自己並沒有那麽想留學。我並不想在一個工科厲害的國家學文科。而這,也更像是一直在以留學的名義,向爸媽索要一個出國的機會。

當時的我,還沒有踏入社會,想象著出了國就是洋酒冰淇淋,圖書館和深度學習。而留在國內就是催婚,按揭和學區房,完全變成一個扔在人群裏再也找不到的人。

也會心虛啊。家裏的床墊壞了很久,媽媽一直拖了兩個月都沒有去買。以前,她不是這樣的。而出國讀書這四個字的政治正確性,讓我覺得自己應該要去實施那種殘忍。

直到今年我媽催我出來工作,她說了這樣一句話:“如果你想按中國人的方式拿紅包,那就要按中國的方式當子女。你今年二十多了,問爸媽又要錢又要自由的,那叫社會巨嬰。”

一開始,我覺得她很殘忍,把我往平凡的路上又狠狠壓了一腿。但工作了之後才知道,之前所以為的社會隻是一種年少的想象。

一周前我還見了兩名三十多歲創業的“美少女”,其中一個有了孩子依然四處遊曆。我推了一下 Blake 的胳膊,說:“也許我們三四十歲也會變成這樣的奇葩吧。”

後來,一個在英國讀書的師兄和我說:“其實來到英國也就那麽回事,生活並沒有變得容易起來,反而更加難了。很多人來到這裏,還是天天在留學圈子裏麵打麻將。”

我們打著愛的名義做了不少壞事兒,而現在又扛著夢想的旗號,去要求不怎麽有餘力的父母為我們的自由買單。

寫這篇文章,我不是為了批評出國沒用,而是想說,如果出國隻是為了逃避、滿足虛榮和幻想,在自己沒有想清楚,也沒有一定經濟實力的情況下,真的不必為難父母了。

人生可是一場馬拉鬆呢,前麵跑得慢也不可惜啊。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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