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代人(五)

我們這代人（五）
       呂孟申
        老萬，五十多歲時，又交上了桃花運。老萬是央企駐豫某企業的副總，主管多種經營。萬總個頭兒不高，一雙濃密的劍眉下的大眼炯炯有神，短平頭，走路一陣風，咚咚響，就像電影《高山下的花環》中雷軍長那樣的氣魄，白淨臉保養得有紅似白，到了這把年紀竟沒有一絲皺紋。他為人豪爽，嗓門洪亮，時常人未到先聞其爽朗的笑聲。自從改革開放以來，他分工多種經營，經常到香港、澳門、東南亞等地出差考察，做生意。一來二去就結識了不少外商、港澳商人，同時也就開闊了眼界，思想逐漸開化起來，吊起了胃口。南風陣陣醺得遊人醉，隻把他鄉作故鄉。
      
        老萬已是兒孫滿堂，既有孫子、孫女、還有外孫，正當含飴弄子孫，盡享天倫之樂的時候，老萬突然向家人提出要與結發妻離婚的消息，突如其來的變故，引起軒然大波。
        老萬的結發妻閻妮，一米五零的身高，白白胖胖慈眉善目，在家屬區衛生所任司藥，脾氣溫和，為人老實本分，見人慢聲細語，典型的賢妻良母。與老萬結婚幾十年，風一程雨一程都走過來了，在常人眼裏他們是幸福美滿的一家人。老伴為人低調謙和，一貫是逆來順受忍氣吞聲，好壞存在於心無怨無悔，像一頭吃地是草，擠得是奶，家裏的一切洗洗涮涮屋裏屋外幾乎全包了，把老萬侍候得舒舒服服，人們從沒見她發過脾氣，永遠是一副菩薩相。
        隨著老萬的思想的越來越開放，由於頻繁出入高級酒吧、舞廳、賓館、桑拿房，那些充滿青春活力明目皓齒撓首弄姿的女性竟引得老萬麵紅耳熱，心猿意馬不能自已。他再也看不慣步入老態，三腳踹不出一個屁的老婆那近乎窩囊的樣子，他覺得老婆對他侍候越好、越殷勤，他越覺得提不起勁。在外一臉春風，回到家裏像霜打一樣提不起精神，看著家裏的啥都不順眼，在家裏難得露出笑臉，這個曾經溫暖的家對他已失去吸引力。他希望出差在外，有時就是不出差，情願住到單位也不願回到那死氣沉沉的家。
       
        有人說：“女過四十豆腐渣，男過五十一枝花”。老萬年過五十，由於保養得體，更注重儀容儀表，更有一種成熟之美。外人根本看不出他的實際年齡，精力充沛，春心不老。他覺得在與漂亮女人的交往中能喚回青春的活力，是一種美的享受，不是有句老話說“秀色可餐”嗎？
        不久，老萬便結識了年方三十多歲的湯文英，湯膚色嫩白，一雙丹鳳眼，彎彎的眉毛，高鼻梁，一笑兩酒渦，如玉的牙齒，前突後翹的魔鬼身材，天使麵孔，當姑娘時，多少小夥為追她不惜拚上身家性命。曾有兩個青年為他爭風吃醋展開一場惡鬥，結果是兩敗俱傷，一人重傷終身殘廢，一人被判十年入獄。
        有人說女人的漂亮就是資本，漂亮的臉蛋就是無往不勝的通行證。湯文英也正是靠著這妖嬈的身姿，走到哪裏都有男人願意為其效勞，為她美麗的姿色獻殷勤。下鄉二年多抽回城裏，紗廠嫌累，站櫃台嫌沒滋味，最後隻好到理發店上班了。雖然理發店也不是啥好活，但風刮不著，雨淋不著，理發店的大姑娘小媳婦一個比一個新潮，爭相比美，倒滿足了她的愛美的虛榮心。文英憑著幾分姿色，心靈手巧，竟引得不少倩男俊女的光顧。她感歎命運的不濟，如果生在有錢人家那可就是名副其實的“金枝玉葉”千金大小姐了。
       湯文英的婚事高不成低不就，後來還是嫁給了市運輸公司一個相貌平平的搬運工小範，天生麗質的她對這門婚事也隻能是湊合過日子吧。小範盡其所能維護這個家，他知道湯文英嫁給自己那是委屈她了，所以無論是家務還是生活上都寵著她，讓著她。他知道這個家庭能堅持多長時間，全看妻子的了，留住她的人，難留她的心。

        老萬與湯文英的相識、相知、相愛，可以說是各取所需了。老萬貪戀她的美色，她貪圖老萬的權錢，老萬如慈父般的溫暖著她，給她安全感。
         為了湯文英，老萬也是盡心盡力了，從吃穿到住行，基本上老萬全包了。為了使文英的丈夫高興，他出麵將小範從搬運公司調到自己主管的公司任運輸調度。調度，也是一項肥差，不少貨主、廠家為了讓產品能夠及時發運出去，都會請客送禮，巴結調度。起初，小範也的確對老萬懷有幾分感激之情；後來他覺得老萬是放長線釣大魚，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於要占有自己的老婆。所以當湯文英向他提出離婚時，他也知道事已至此，就是他再不願意，再鬧也不會挽回妻子的心，隻好任她去吧。
       自從老萬與湯文英打得火熱之後，湯文英索性就辭了職，陪著老萬外出像公關小姐兼秘書。俗話說色膽包天，老萬與湯文英的風流韻事成了人們議論的的話題。組織上為了維護他的形象，多次出麵做工作讓其注意自己領導幹部的形象，可不能晚節不保自損形象。鬼迷心竅的老萬，對於來自組織的警示，來自親人的忠告全不當回事，依然我行我素，不為所動。後來幹脆打報告退休，憑著積累的人脈，老客戶，拿出先前的積蓄，注冊了自己的公司，搞進出口貿易。
       對於老萬拋棄結發妻，要與小他二十歲的湯文英結婚的事傳得沸沸揚揚，他八十多歲的老母親氣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讓他跪在自己麵前，扇他的耳光，並告訴他，隻要你敢給自己的媳婦離婚，就不認你這個兒子！
       生性軟弱的閻妮，對於丈夫的背叛，她早有耳聞，她認為可能是他隻是鬼迷心竅，在外麵花心鬼混一段就會回心轉意的，隻要還有名譽的夫妻，不管他鬧到哪一部也就認了。
       再後來，老萬終於與她攤牌提出離婚，已到了非離不可的地步，如若不離，湯文英就會告他貪汙受賄，到頭來隻會落個人財兩空，如果答應離婚，家裏全部財產歸閻妮，另給她十萬元補償費，何去何從請自己拿主意。
          
         閻妮經過半個多月的痛苦思索，終於痛下決心，與老萬離婚。老萬沒有食言，獨自一人離開了這個曾經充滿歡樂和溫馨的家；兒子、女兒都不原諒他，親戚朋友也看不起他，老母親也不認他。但世上的事就是這麽怪，存在的既是合理的，天堂和地獄總在一念間，人們看不慣，認為不合理的事它偏偏存在。
         在人們指指點點唾罵聲中，老萬與結發妻離婚後，很快與湯文英結婚，買了一套新房，裝飾一新。老萬又去南方高級美容院進行了整容，外人一看儼然他像一個四十來歲的棒小夥。這對在常人看來沒有未來的老夫少妻組建了屬於自己的小家，按照自己的生活方式開始了新的生活，誰知道他們缺乏親人祝福的未來還能到底能走多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