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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雄魂----劉雨田

(2018-12-16 07:16:24) 下一個

大漠雄魂----劉雨田

       呂孟申

                                                                  

                                                                      (四)

 

     1987年11月,雨田再次開始了徒步穿越塔克拉瑪幹的征程。雨田忘不了組織的關心,親人的囑托,相識和不相識朋友的鼓勵和支持。

雨田懷裏貼身口袋裏有一顆紅豆,那是北京外國語學院一位女同學親自放在他手中的,她說是父母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雨田為北外師生作完報告,就要離開時,司機要發動汽車,學生們不讓,大家硬是推著車把他送出校門。一位學生說:“劉先生,我有個心願,我想看看你的腳,想看看你的腳是怎樣和為什麽能夠創造出奇跡來,如果我是老板,我要拿你的腳做廣告.......”

    雨田忘不了-----

    自治區財政廳破例批7400元錢,使他得以買下6頭駱駝,烏魯木齊市科協、地質學會、氣象局不僅在經濟上幫助,而且還向他提供了寶貴的資料和一些必需品。

    在中國國際廣播電台工作的日本專家高野百合子,親自把一個鴨絨睡袋送到雨田的手中。

    雨田忘不了----

      他第二次赴塔漠與親友朋友告別那令人感動的一幕:領導、朋友們、同誌們,親人們站在路邊,目送著他,無不流下激動的熱淚。他知道大家擔心,也許從此他就回不來了,再見時亦可能變成散落在大漠的一堆白骨。那送別的陣勢,那情景,頗有“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味道……

     1987年11月17日下午3時,雨田又一次從沙漠深處的大河沿村踏上了艱險的征途。這時氣溫已下降到零度以下,天空混沌一片,6匹駱駝隨他向大漠深處走去。

雨田過去從沒養過駱駝,不知它們為什麽會突然踢他一下,或蹭他一下,身上被弄得青一塊,紫一塊,有時還會噴他一臉唾液。晚上宿營時,6頭駱駝好好的,早上醒來卻少了兩隻,雨田隻好返回尋找駱駝,往往這一天的行程就白走了。

雨田想這樣下去又要失敗了,怎樣使駱駝馴服呢?駱駝最喜歡什麽呢?不就是有吃有喝嗎,食物是有,就是水不夠,那就晚上為他們挖水。一二次後,每當雨田挖沙找水時,駱駝們靜悄悄圍著他,等水喝。有的水堿性太大,駱駝根本不喝,雨天就再找一處,常常要挖上二三個小時才能有水,自從有了水喝,駱駝不再踢他,蹭他了。

12月初的一個下午,雨天來到一處有胡楊的地方,猛然想起這就是乞乞羊達克,不由心裏一驚。上次就是在這兒的前方-----庫姆瑟的地方,在斷水極度疲憊的情景下,把相機、膠卷,物品都丟棄了。如今又回到了此處,心中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他抱著僥幸的心理,加快速度趕到庫姆瑟想找回那些物品,結果找了幾個小時,也沒找到那個地方,隻好死心了。

曉行夜宿,50多天過去了,食物快沒有了,水尚夠雨田幾天喝的,駱駝無法再補充水分了,隻有靠消耗自身儲存的水來維持生命。

一天晚上,意外的火苗燒掉了雨田的睡袋,衣服。夜晚,駱駝自動並排躺下,雨田躺在溫暖的駝毛上過夜。

不久,雨田開始發現有野駱駝、羚羊,在遠方出沒,他知道這裏離水源不遠了。他就催促駱駝加快行進的速度,果然發現遠處有一片雪白的東西。走進一看晶瑩剔透,那是大漠中的冰掛。冰將紅柳條包裹起來,幾頭駱駝一見到冰掛,狂奔而去,大吃大嚼起來,發出極大的聲響,那是生命的本能呀!

1986年元月12日,使雨田激動不已的是他在沙漠中撿到了半截香煙,這使他覺得離人群更近了。幾天後,當雨田走到一個葦湖邊時,聽到遠處傳來汽車聲,一輛白色的汽車在遠方出現,他登高呼喚,可汽車裏的人根本沒發現他,留下一溜煙揚長而去了。

雨田隻好繼續前行,16時50分走到一個交叉點,與前幾次不同的是,此處有新鮮的沙漠車轍印,也許是人類的依賴性使然,他掉頭沿北而行了。恰在此時,大貨車,又一輛大貨車隆隆而來,把雨田的駱駝嚇得四下逃竄,他高興地揮手,不停地揮手,汽車終於停在雨田的身邊。

雨田見到的第一個人是新疆運輸公司的嚴國榮師傅,嚴師傅見他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的樣子,很警惕地向他詢問起來。他一是激動,二是語言已有退化的趨勢,連說帶比劃,嚴師傅才明白了。通過嚴師傅的介紹,雨天得知此地離沙雅還有八九十公裏遠。

嚴師傅從車裏給雨田拿出一個大梨,等汽車開走後,雨田狼吞虎咽地把梨吃完,連核也吃了,這個梨對他來說真是一個稀罕之物呀!

汽車又很快從雨田視線中消失,此時的雨田一掃心頭的陰霾,興奮地領著駱駝沿著車轍走起來……

1988年1月27日,雨田一人率領6隻駱駝,曆經70多天的艱難跋涉,終於到達沙雅縣,成為孤身徒步穿越塔克拉瑪幹沙漠的世界第一人。

在探險中,雨田不斷尋求生命的意義和真諦,他在日記中寫道:“像被精靈纏繞,太陽神駕起我的輕車狂奔,我自己也難以自持,我知道我自由的可貴,是我遭到冷遇之後,我沒有沉淪,自己駕馭了屬於自己的車,開始了屬於自己的新的生活道路。一旦解脫了壓力,身心便感到輕鬆愉快和自由,我覺得我每天都在脫一層皮,和舊我告別,新的我在痛苦中踽踽蹣跚。”

他懷著一顆虔誠的心,徒步來到西藏。雖然他沒有五體投地,一步一磕頭,但內心卻和信徒們一樣,這是世界上唯一的淨土,一塊聖潔之地,他跪倒在布達拉宮佛像前,希望找到精神的家園。

當他看到寺廟裏,因沒人捐贈的不同,而受到區別對待時,雨田的心在顫抖,他扭身就走,他氣憤,因為每個人的經濟條件不同,但隻要心誠就行,在佛麵前就應該平等,怎麽能分高低呢?希望破滅了,帶著一顆失落、惆悵的心,他去了喜馬拉雅山。

到達多雄拉山口時,他被喜馬拉雅山鎮住了。這巍峨不語的大山不就是我們的父親嗎?它永恒的聳立著,我們可以在他的腳下挺立,也可以爬到它的懷裏,站在它的肩上,無論我們做什麽,它總是默認,包容。插入雲霄的山峰,像是父親的脊梁,挺拔而堅強。山的北麵由於北麵吹來的風,形成一片雲霧,陽光照射下,散射著燦爛的金光,溫和、慈祥、美麗,就像是我們的母親,永遠在等待著兒女的歸來。雨田的心靈受到雪域大自然的洗禮,它的精神找到了歸宿。在一年中最冷的季節,1991年1月,他獨自一人登上了喜馬拉雅山海拔6千多米的高度。

1991年6月,1995年12月,雨田先後兩次獨闖昆侖山。

自雪域高原橫空出世以來,昆侖山脈,從特體古海中緩緩崛起,凝固成連綿無際的高峰,似乎這裏便成了沒有生命的土地,海底世界早年的動植物,如今成了鑲嵌在裸露山岩上的化石,依稀可辨的有三葉蟲、鸚鵡螺、海百合,霸王魚等。

曾經被一個時代推崇為偉大探險家的瑞典人斯文赫定,曾躊躇滿誌來到這裏,在遭到昆侖山風暴的肆虐蹂躪襲擊後,撫著因缺氧而迅速膨脹的肺無奈地宣稱:“海拔4500米以上的雪域高原是生命的禁區。”

喀喇昆侖因為擁有眾多的巍峨雪山而雄奇壯麗,雪域高原因為無邊的冷寂,亙古的蒼涼而成為一種博大的境界,並對勇敢者產生一種巨大的誘惑。

昆侖山被人稱為:一年一次風,從春刮到冬。雨田每每向人訴說:

為什麽偏偏在隆冬季節,以血肉之軀抗拒零下30至40度嚴寒?我要去親近它。

雨田說:人與自然,天與地本是渾然一體,為什麽人類總是敵視自然界,瘋狂榨取它,破壞它,征服它,而不去親近它?人、草木、山、河流,都是大自然的孩子。

雨田滿懷激情地回憶說:站在高寒處,看蒼涼落日,望星移鬥轉,觀昆侖風雪,可以使人進入一種超然物外的境界。

在常人眼裏,昆侖寂寞蒼涼,而在我眼裏,昆侖有一種高峻凜然的美,那連天冰雪、暮雲空穀,呼嘯長風,都獨具雄渾的魅力。

在昆侖這片高山之巔,藍天之下的土地上,你來到這方淨土,你的靈魂、你的情感,一定會被陶冶得像雪山一樣晶瑩,像冰峰一樣潔淨。

與昆侖做伴,與高原長風相隨的人是一種幸福,一種榮譽和自豪。他們會站立成高山雪峰,倒下成為江河,升起成為星座,飛翔成為雄鷹,奔跑成為駿馬……這就是雨田親近昆侖的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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