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莊遺事（2）

萬莊遺事（2）
    呂孟申
       萬莊，在我心裏就像大海裏那座永恒的孤島，無論我走向何方、身居何地，永遠不會沉沒， 她就像招魂幡，不遠千萬裏吸引著我的魂靈朝她而去，無怨無悔。因為她是我祖輩和父母生於斯死於斯的地方，是我生命的搖籃。
       呂姓祖輩一直生活在萬莊前街稍東路北居高臨下的一爿大宅裏。據我叔伯給我講，我們祖上上數十幾代曾出了一個叫呂嘉木的人物，字振東。傳說是青牛轉世。他的出生原是作為保朝的武將。後因祖上風水被人斷了龍脈，所以也就功名廢了，成了武功超群的鄉宦。呂嘉木精通周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天眼，能預測吉凶禍福。又生性疏財仗義，廣交四海賓朋，聲名遠播。中原腹地遍地是寶，引得當時南蠻不肖之徒紛紛前來中原盜寶。據傳沙河堤上宋代鍛鑄的鎮河神獸鐵牛肚子裏藏有寶貝，就是被南蠻盜走的。從此鎮河神獸不再具有魔力，阻擋不住發洪水，為此呂嘉木大為震怒，發誓守護國寶，再不讓國寶被盜。
       有一年，從南方來一蠻人，威武彪悍麵帶凶相，肩上扛著一鐵碾杠，碾杠上挑著一個足有千斤之重的紅石井圈。來到萬莊村頭，恰巧碰上呂嘉木趕著兩匹大騾子在犁地。蠻人打拱施禮：“勞駕請問呂鄉宦在嗎？”呂嘉木微微含笑：“找鄉宦何意？”“想過過招！”“噢！我是鄉宦的長工，你想過招，先過我這關，咱倆先比試。”南蠻點頭同意。呂嘉木隨即去掉犁楔，把手伸去當犁楔，南蠻牽起雙騾如飛就這樣犁地一個來回，方才停了下來。呂嘉木把手伸回來，沒見一點異樣，不紅不腫。輪到南蠻伸出手當犁楔，呂嘉木牽著騾子不緊不慢走著，沒犁半遭地，南蠻便受不了了，抽出手指已經鮮血淋漓，骨肉幾乎分離。此時此刻，南蠻羞愧交加，不說一句話，雙手抱拳施禮，丟下鐵碾杠，井圈揚長而去。
       童年的記憶，那根鐵碾杠、成了我家大門樓裏的頂門棍，那足有千斤重的紅石井圈，成了老宅門前老井上精美的井圈，隻是多了幾處深深的溝壑和無言的滄桑。
       傳說，有一年呂嘉木早就和沙河北岸的朋友約好中秋佳節去河北岸會友，臨行的日子，河水抖漲，幾乎漫堤，船家無人敢行船，家人勸呂嘉木擇期會友，呂慨然曰：“大丈夫一諾千金，豈可失信於人！”是日清晨，呂嘉木打點好行裝，手握一竹席，來到河邊，隻見濁浪翻滾，漩渦打轉，平時看似溫順的沙河像猙獰的怪獸咆哮。呂嘉木還是氣定神閑隨即拋出竹席於河水，躍身竹席，一手提起頭發，一手水中劃水箭一樣朝對岸而去，引得岸上的人們狂呼狂叫----真神人也！
        聽老輩人講，漯河南新蔡有一大集，當地回民勢力很強，不知從何時起，興起早集必須是回民集，太陽升高才能開始漢民集。新蔡的漢民早窩著一肚子火，由於實力不濟敢怒不敢言，有漢民朋友約呂嘉木前去新蔡為他們打抱不平，改變受欺辱的局麵。
       呂嘉木應允了此事，是日他在新蔡回民集日之時，手持兩扇足有三百斤褪光毛的豬肉片走進了集市，頓時引起回民的騷動，說時遲那時快，不少強悍的回民高手一撥撥打了上來，呂嘉木掄起肉片當武器，邊打邊退，退到一大坑邊，恰有一摟粗的大柳樹，隻見他雙手後抱，將大柳樹倒拔出來，隨之將垂柳作武器，反退為進，橫掃千軍，越戰越勇無人敢抵，街上趕集的人無人敢停留。停集三天，達成協議，恢複漢人集在先，回民集在後的秩序，從此再無糾葛，回漢相安無事。
       有一年呂宅大興土木請來工匠高手，高堂華屋美不勝收，最後竣工的高門樓，工匠領工對手下人說：“這家掌櫃內功高強，咱們門頭砌牆留一塊磚外出兩寸，看看掌櫃內力能否把這塊磚扇回去！”掌櫃的驗房下來讚賞連連，回首間才發現門頭正中一塊磚突出了，稍一吸了一口氣伸出右掌挽起袖子朝那塊磚擊了三聲空心掌，隻見那塊磚無聲地回歸原位。贏得滿堂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