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荷華市中心的燒瓷店

讀書時，住得離愛荷華市中心不遠。有時穿越華盛頓東街，會看見一家燒瓷店，櫥窗裏陳列著一些燒瓷，有花瓶、陶罐、茶壺、咖啡杯、盤碟，別致創新甚至稀奇古怪的圖案，有些筆法顯然很稚嫩，想一想自己會不會買。

 

最後一學期，因為好友米凱拉的婚禮，自己真地走進了這家燒瓷店。

 

收到米凱拉婚禮的請帖，離她的婚禮還有兩三個月。伊蓮與朱麗決定與我 一起給她備一份禮。除了商場購買禮品，美國人講究親力親為、獨自設計的禮物，她們倆決定去燒瓷店繪製一個婚禮磁盤，並決定由我親自執筆。

 

選定的中心圖案是身著禮服的新郎與手捧鮮花穿婚紗的新娘。我端詳著土色的盤子，想象著怎樣布置圖案。

 

伊蓮忙說，“想好了就動手，入座後按小時收費。”

 

我們立即挑好顏料，我蘸好顏料，勾勒出新郎的輪廓，又換了隻筆勾勒出新娘的輪廓，然後又換了筆，勾勒出細節與飾物，基本上要求一次性成功。然後用英文寫了祝新郎新娘百年好合的字樣。覺得意猶未盡，又在盤沿上用中文寫了幾個福字做裝飾，得到了伊蓮連連稱讚。

 

老板看了後說，“很好，等到晾幹了，再放進爐子燒瓷，一個星期後取貨。”

 

那個禮拜有些忐忑不安。與伊蓮取貨時，在櫥窗裏看見了我們設計的盤子，原來土色 的盤子已經燒製得潔白無瑕，中間的新郎莊重嚴肅，新娘歡欣俏皮，福字也恰到好處，並不畫蛇添足。與旁邊的陳列品比起來，很象專業作品。

 

老板從櫥窗裏取出盤子，誠懇地說，“這個盤子繪製得太好了，如果你們的朋友不喜歡，就不是真朋友。”說得我心裏很感動。

 

每次走過那家燒瓷店，都會透過窗戶看看，有父母帶著孩子們在裏麵設計描繪獨一無二的茶具，有老師帶著中學生在裏麵學習圖案設計、繪畫與烤瓷，有幾個年輕的朋友在裏麵喝著咖啡消磨美好的時光。

 

獨自在宿舍裏，考量這未來，想自己實在沒有活路，都能開一家那樣的燒瓷店，溫馨的裝潢與布置，舒適的座椅，提供咖啡與茶，讓顧客發揮自己的想象與藝術天分，設計出自己喜歡的陶瓷用品與裝飾品。

 

沒有走到那一步。那一家燒瓷店卻依然鮮活於我的心裏。

 

十年後，米凱拉與她的老公周遊了世界，依然手拉著手。

（4月26日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