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茵茵已經有好幾天沒來了,電話打過去也沒有人接,注書立說的工作隻好告一段落。最濫情的人往往是最鍾情的,那個妖冶的、不知廉恥的女人,竟然是一個可憐的傷心人。不知道過去發生過什麽,那個男孩就象是一個凶手,“一個醜陋的、沒人要的女人!”怎麽可以對女人這麽說,這些話一定傷她很深、傷她很久。她臉上的每一道脂粉,掩蓋著心上的一道傷痕,她古怪的行為源自於男孩的無情,感慨中的餘不凡對她充滿了同情。
小草問:“陸茵茵怎麽好天沒來了?”
餘不凡淡然答道,“她想休息幾天。”
餘不凡每天盼著陸茵茵的到來,希望她能從過去的創傷中走出來。那一天,一切來得那麽突兀,令餘不凡有些不知所措。他還沒有來得及告訴她,她年青、美麗、寫得一手好文章,她不應該就此沉淪,不應該將青春浪費在路易那種人身上。忘卻那個壞男孩,她會找到一個欣賞她、疼愛她的白馬王子。
叮咚叮咚,門鈴一股腦兒響了起來。莫非是陸茵茵來了,餘不凡打開監測器來看,他張大了嘴巴凝固了片刻,然後歡快地大聲叫了起來,“唐伯伯!”
唐雨奇跡般地出現在台階上,餘不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立刻敞開金馬山莊大門,將一身武功裝束的唐雨請進門來。兩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千言萬語一時竟不知從何開始。
唐雨拍拍餘不凡的肩頭,“不凡,你的事我都聽說了。你老爸將你托付給了我,我沒能幫你把握好方向,對不起!”
餘不凡一直在責備自己的無能,第一次聽到有人站出來承擔責任,一時間竟委屈地嚎啕大哭起來。唐雨摟住了他的肩頭,帶著他坐到了會客廳的沙發上。
唐雨倒了一杯水給他,等待著餘不凡的情緒逐漸平靜,“我們本來是衝著你9月8日的婚禮來的,來了以後才知道發生了這麽多事情,你陷落了個人所得稅的困境,格魯最後也被Briba裁員給裁掉了。他原本二百多元的Briba股權,臨走的時候每股隻值$1.46,好端端一個Genesis的創業元老,弄到連房屋財產稅也交不起的地步!那些印度來的年青人更慘,被IBM裁員之後連身份也沒有,隻好買一張單程機票回印度,許多人是借了高利貸出來的,回去之後連小命都難保啊!唐伯伯沒能抗住Genesis的大梁,我心中不安哪!”
餘不凡喝了口水,用手紙吸幹了眼淚鼻涕,“這麽多年來,Genesis一直靠唐總經理支撐著,我實在不應該將你氣跑的。”
唐雨笑了起來,“我哪是你氣得跑的?我是得了思鄉病,夢魂縈繞著那些可愛的孩子們。”唐雨停頓了一下,“唐伯伯總覺得對不住你,我想替你作一些補償,”唐雨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張支票。
餘不凡接了過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二千五百萬美元!為了二千萬他到處求爺爺告奶奶,受盡了陸茵茵的欺辱、爸媽的埋怨、以及小草的苛刻,他甚至準備眼睛一閉凜然坐牢去,想不到這個錢居然可以來得這麽容易,“唐伯伯,我隻需要二千萬美元,以後有能力時還給你。”
“二千萬隻夠交納個人所得稅,金馬山莊一直賣不出去,維護費也是很大一筆開銷,僅僅每年1.2%的財產稅就是八萬,你需要化錢的地方多著呢,錢就不必還我了。“
“我怎麽可以白拿你的錢?”
“傻孩子,這還不是從Genesis賺來的?沒有你餘不凡,哪來我老頭子到處行俠仗義的本錢?二千萬拿去歸還個人所得稅,五百萬留著與小草好好過日子,小草就象是我親生閨女一樣,這五百萬就算唐伯伯給的陪嫁,我知道餘家的少奶奶不好當。”
“好吧,這樣我就收下了,謝謝。”
“哪裏,隻要你們生活幸福,我們兩口子就放心了。”
“唐伯母也在這兒?”
“在旅館裏呢!她讓我先過來看看,替你解決問題要緊。”
餘不凡的心頭湧起一股暖流,“她住在哪家賓館,我想立刻見見唐伯母!”
“唐伯母也想見你,我們還準備晚上到金馬山莊來吃餃子呢!”
“我天天吃湖南餃子已經沒胃口了,你們在湖南還沒有吃夠湖南餃子啊?”
“不凡,在這個世界上啊,有些東西是永恒的。”
“我這就打電話讓小草回家準備!”
“不著急,”唐雨搖了搖頭,“現在是上午十點,你讓會計師把個人所得稅給結了。通知你的房屋經記人,這個金馬山莊我們不賣了。金馬山莊是Genesis的誕生地,記錄著車庫創業的艱難歲月,好歹也要留下作個紀念。等你忙完這些之後,我們晚上一起痛痛快快地暢飲。”
“好,晚上見。”
“晚上六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