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不凡簡直不能相信,夏娃怎麽可以說走就走,將他一個人丟在喜來登飯店。他們說好在芝加哥度假一周的,說好明天陪老爸老媽出去玩的,可是一個緊急電話,夏娃就什麽也不顧地走了,登上了去東京的飛機。說什麽川島株式會社很重要,Genesis剛剛打開日本市場,不能失去這麽個大客戶,更加可惡的是這個電話來自於路易,鬼才知道他提供的消息是否準確。餘不凡將頭蒙在被子裏,強迫自己進入睡眠狀態。
“滴鈴鈴──”一陣電話鈴響起,也許是夏娃打來的電話,餘不凡一骨碌翻身坐起,抓過桌上的電話,“餘不凡,請問哪位?”
“不凡,這是你媽。”
“噢,媽,”原來是住在隔壁的老媽,餘不凡的心情沮喪到了極點。
“你早點休息吧,我們明天還要出去旅遊呢。”
“是,你放心吧,我明天會帶你們去的,”餘不凡心想老媽真是羅嗦。
“你帶我們去?夏娃呢?她一個留在飯店裏工作?”
“她走了,已經上了去東京的飛機。”
“怎麽可以說走就走,不是說好明天一道出去嗎?”
餘不凡不喜歡老媽攪和他們之間的事情,“我困了,明早見。”
第二天一早,餘不凡帶著老爸老媽出門,在喜來登飯店的門口看見了小草,“小草?你怎麽會在這裏?”
小草將圓臉蛋微微一揚,“我來作你們的導遊,”小草說著伸手扶住了老媽,“餘伯母您慢走!”
餘不凡有些不解,“你怎麽知道我們住在喜來登?”
“唐伯伯說的,他說夏娃有事去了日本,所以我就來幫忙了。”
唐雨怎麽知道的?一定又是老媽多嘴,餘不凡斜睨了老媽一眼。不管怎樣,一行四人叫了一輛出租,穿過蜿蜒的芝加哥河,來到了密執安湖畔的格蘭特公園。
密執安湖是北美五大湖中的老二,密執安湖很大,大得就象一望無際的海洋。芝加哥坐落在密執安湖的北麵,憑借著便利的水路交通,發展成為一個重要的工業中心,密執安湖畔也因此成為都市中最繁華的去處。直線形的湖畔大道邊上,坐落著十多個互相連接的湖濱公園,其中以格蘭特公園風景最美、人氣最旺,這多半得歸功於白金漢大噴泉,這座從粉紅色大理石地麵豎起的噴泉,仿製了法國凡爾賽宮的風格,在高樓聳立的都市前沿,噴發著密執安湖的浪漫風情。
小草扶著老媽來到了白金漢大噴泉前麵,“餘伯母,要不要在噴泉前麵照張像?”
“好,”老媽很開心,“我們就在這兒多照幾張。”
多照幾張,還真的照了很多張。小草忙前忙後,一會兒單人照,一會兒雙人照,一會兒又是全家福,正麵的、側麵的,近景的、遠景的,以湖麵為背景的,以都市為背景的。餘不凡不由得有些驚訝,小草平時不聲不響的,竟然變出這麽多花樣來討好老媽。老媽一向是個很難侍候的人,今天卻被小草哄得樂嗬嗬的,對著照像機一個勁地張嘴傻笑。
餘不凡站在旁邊有些無聊,剛想走開一會兒偷偷閑,卻被老媽一把抓得死死的,“不凡,不許走!”
餘不凡歎了口氣,“我,我在這兒……沒什麽……用常……”
老媽的臉拉了下來,“什麽叫沒用常?陪老媽就是最要緊的事情,不要想你那個夏……”
餘不凡的臉色陰沉下來,正在這麽個尷尬的時候,小草笑嘻嘻地插了進來,“董事長,請你替我和餘伯母合照一張,好不好?”
“好,”餘不凡接過了照像機。
小草小心翼翼地攙扶著老媽,一起走到了噴泉的正前方。小草扶著老媽站直了身子,向餘不凡蕩漾起甜甜的笑靨。餘不凡順著取景窗望去,小草穿著蘋果綠的短裙,烏黑的長發在湖風中飄揚著,小草的背後是白金漢大噴泉,噴泉裏的水流一層層向中間湧去,透明的水柱一浪高過一浪,噴泉的背後是藍色的密執安湖,一艘銀色的遊艇從湖麵駛過,在安寧的水麵上畫出一道水花。“一、二──”餘不凡正要按下快門,一股水柱從噴泉中間衝天而起,飄飄揚揚灑向喧囂的湖畔大道,靜止的畫麵立時平添了一份動感,“三!”餘不凡的手指輕輕一扣,永遠留下了這一美麗的瞬間。
“哇──這噴泉高得就象摩天大樓,還有動聽的音樂伴奏呢!”小草欣喜地叫了起來,一甩長發灑開了的點點水珠,在清澄透明的空氣中飄然而下……餘不凡一下子走了神,隱隱之中看見一個青蘋果,青青的蘋果鮮嫩無比,散發著誘人的清香,蘋果上麵還流淌著水珠,小小的、晶瑩透明的水珠。餘不凡突然感覺一陣口渴,他不停地舔著幹渴的嘴唇,想去嚐一嚐,嚐嚐那流水的青蘋果的滋潤。
“不凡,”老媽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這噴泉已經沒有了,你還傻愣著幹嘛?”
“噢,”餘不凡驚醒了過來,“完了沒有?我們上西爾斯塔去看看。”
“哪個西爾斯塔?”老媽問。
餘不凡解釋著:“西爾斯塔是芝加哥著名的大樓,1974年超過紐約的世界貿易中心,成為世界上最高的大樓,直到幾年前才被馬來西亞的培橋納斯塔超過。西爾斯塔一共有110層樓高,站在103層的觀光平台的上麵,可以俯視芝加哥全城的景色,象今天這麽好的天氣,一定可以飽覽整個密執安湖。”
“算了,那麽高的地方我要頭暈的,不去了。”
“那麽去約翰考克大樓,95層樓稍微低一些,”餘不凡再作努力。
老媽斜了他一眼,“我們什麽樓也不去。”
一直不太開口的老爸湊了上來,“要不要去看看證券、期貨交易所,看看那些穿紅馬甲、黃馬甲的怎麽操縱Genesis的股票。”
餘不凡笑了起來,“星期天哪來的股市?”
“我們要不要去看芝加哥河,這條穿越市中心的河流很著名,”小草提議道。
餘不凡笑得更響了,“從喜來登飯店就可以看河了,這樣看上去不過是一條普通的河,隻有每年的愛爾蘭節才比較特別。如果我們早來一個月,就可以看見他們將蔬菜染料倒進河去,將整條河染成鮮豔的翠綠色。”
“對了,”老媽一拍腦袋,“我們一起逛店去,芝加哥的馬歇爾可是頂頂大名的購物中心。”
老媽拍了板,大家也隻好跟了去。馬歇爾同梅西一樣,都是美國著名的百貨連鎖店,從女士時髦的裝束,到家中耐用的家具,種類具全,應有盡有。每家連鎖店出售類似的商品,而不同的連鎖店又各具自己的特色,猶如舊金山的梅西特別高檔,芝加哥的馬歇爾也是金光燦爛的明牌。餘不凡並不反對去馬歇爾逛逛,他想去看看他們怎麽化費一億美元來整修店麵,可是他從小就討厭與老媽逛店,老媽可以從底樓到頂樓逛上一整天,買回一大堆從來也不用的高檔品。
一行四人來到了馬歇爾,餘不凡替夏娃買了一瓶法國香水,然後就在化妝櫃台旁與老爸聊天。老媽帶著小草去買東西,一直等了三、四個小時,老媽這才慢悠悠地逛了回來,小草跟在後麵提著大包小包,一問果然全是老媽的戰利品。
就象從前在台北時那樣,每次化錢後老媽總是很開心。
老媽用手指點著餘不凡腦袋,“養兒子真是沒有用場,哪天娶了小草一樣的乖媳婦,老媽這輩子就算沒有白活了。”
餘不凡聽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