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世紀: 第三十三章

餘不凡決定一賭輸贏，對於他的事業以及愛情。2000年11月13日，餘不凡再次買入三百萬股Genesis股票，每股價格$15 11/32，總價值累計為0．5億美元。可是，餘不凡注定不是一個好賭徒，Genesis與夏娃，他生命中的兩件寶貝，聯合起來一同直線下滑，他手中的籌碼眼看著少了下去。2000年年底，夏娃決定自己回俄亥俄州過聖誕，將他一個人丟在了空蕩蕩的金馬山莊。

在餘不凡的寂寞無聊之中，小草打來電話邀請他聖誕節作客，他沒有什麽地方可去也就答應了。小草住在比較便宜的公寓裏，九曲十八拐，餘不凡好不容易找到了那扇小門，按了按門鈴，露出了小草紅撲撲的圓臉蛋。看著那兩顆忽閃的大眼珠，唇角邊那泓甜甜的笑靨，餘不凡的心頭湧起一股暖流。

小草住在一室一廳的公寓，自然無法與金馬山莊相比，但是心靈手巧的小草，卻亦將它打扮得精巧玲瓏。兩尺多高的袖珍聖誕樹，掛滿了精美別致的小飾物，紅紅綠綠的小彩燈，閃閃爍爍，倒也洋溢著濃濃的節日溫馨。小草今天非常特別，一改往日素雅的裝束，穿上了火紅的絨線衣，衣服上色彩炫麗的聖誕花，將她圓圓的臉蛋映得通通紅。餘不凡習慣於小草羞答答的紅臉，卻不曾想到那兩朵紅雲竟然放射著朝氣。餘不凡歪過頭來注視著小草，烏黑閃亮的長發整齊地梳理著，用一個銀色的發箍向後別著，發箍看上去象一個小皇冠，上麵赫然寫著四個花體字：“2001”。

餘不凡從懷中掏出一個禮品盒，“小草，聖誕快樂！祝你在2001年萬事如意，心想事成！”

小草接過小巧的聖誕禮物，顯出愛不釋手的樣子，“這麽漂亮的包裝，真舍不得拆開呢，董事長，這是你親手包的嗎？”

餘不凡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臨來之前去了趟梅西，臨時抱佛腳挑了一條珍珠項鏈，然後讓店員給包裝起來，“這──不是我包的，卻是我親手為小草買的。”

小草小心翼翼地取下紅色小花，仔仔細細地剝開粉色包裝紙，從裏麵取出一個精美的首飾盒，打開首飾盒，一條珍珠項鏈在燈光下閃閃發光。小草瞪大了黑黑的眼睛，小嘴張開著，“哇──這麽漂亮的珍珠項鏈！是送給我的嗎？”她的雙眼放出光來，一眨不眨地盯著餘不凡。

“當然！”

小草關上了首飾盒，雙手緊握著壓在胸口。

餘不凡走上前來，將小草擁入他的懷抱，“願來年董彬對你好一些，給小草買很多很多的禮物。”

小草閉上了閃亮的大眼睛，唇角邊蕩漾起甜甜的笑靨，餘不凡什麽也不去想，霎那間，紛雜繁亂的世事離得他遠遠的。

不知過了多久，餘不凡放開了懷中的小草，“今晚的聖誕大餐吃什麽呀？”

小草睜開了黑黑的大眼睛，“當然是我的拿手好戲──湖南餃子啦！”

餘不凡嘿嘿地笑了起來，“我餘不凡倒是蠻有口福的！”

小草笑著搖了搖頭，“聖誕大餐不比平常，湖南餃子得自己來做，親手將勤勞揉進麵團裏，親手將希望包入餃子中，2001年才會交上好運道。”

這下可難為了堂堂的董事長，生平玩過無數的電子玩具，卻從未擺弄過麵粉這玩藝兒。看著餘不凡窘迫的樣子，小草格格地笑了起來，“沒關係，我來教你。”

小草手把手地教餘不凡，教他怎樣往麵粉裏加水，怎樣將麵粉揉成均勻的麵團，再做成一個個餃子皮。餘不凡學得手忙腳亂，弄得滿臉的白粉，滿世界的麵團，好歹也弄出幾張大餃子皮，跟小草那些小巧玲瓏的比一比，一個個武大三粗的，用餘不凡的話來調侃：“具有男性的粗獷美。”

做完了餃子皮再包餃子餡，那些大餃子皮還真管用，塞進一肚子餡來容易很多，哪象小草的餃子一個個精工細做，吃到嘴裏還不是一樣味道？

兩人有說有笑做完了餃子，放進滾開的水裏來煮餃子，煮完之後就一起來吃餃子。小草挺欣賞餘不凡大個的餃子，千挑萬挑全撈進自己的碗裏。餘不凡樂得直摸黑胡須，他今天要開懷飽食正宗、道地、美觀、無人問津、小草親身製做的湖南餃子，將她的勤勞與希望統統裝進肚子去！

這頓聖誕大餐吃得好開心，歡聲笑語充滿了小小的公寓。

“下一道節目是什麽？”餘不凡繞有興趣地問。

“兜風，”小草胸有成竹，“看看我們矽穀的聖誕燈景，還真會疑是童話仙境呢！”

“好，”餘不凡開懷大笑，“還會撞上聖誕老人呢！”

“不騙你，真有人把聖誕老人，以及他的鹿車，一起搬上房頂呢！”

“是。”

小草進臥室更衣，餘不凡在客廳等著。

臥室的門輕輕地開了，餘不凡兩眼一亮，琴海浪飄飄！餘不凡揉了揉眼睛，一位穿著琴海浪飄飄的芙蓉仙子！小草頭戴銀色的小皇冠，烏黑的發絲飄然而下，明亮的黑眼珠弈弈閃著光澤，映襯著嬌美白皙的圓臉蛋。唇角微微上翹著，洋溢著溫婉的笑靨，長長的頸項坦露著，心型的珍珠項鏈熒熒中透著珠光──餘不凡送的項鏈！身穿琴海浪飄飄的小草，宛若一位九天下凡的仙子，在閃爍的燈光中，煥發著異樣的神韻：東方的典雅，天國的飄逸。

餘不凡震驚著、顫立著，那藍天般飄灑的長裙，令他想起那個心中的人兒，肩帶上那朵熟悉的、雪一樣白的蓉花，湧起著他心底的陣陣情懷。

小草輕輕地唱起了聖歌：

不管天有多黑，

星星還在夜裏閃亮。

不管夜有多長，

黎明早已在那頭盼望。

不管山有多高，

信心的歌把它踏在腳下。

不管路有多遠，

心中有愛仍然可以走到雲端。

誰能跨過艱難，誰能飛越沮喪，

誰能看見前麵有夢可想？

上帝的心看見希望，

你的心中要有眼光。

 

心中有愛仍然可以走到雲端，可是雲的那端衣衫依舊人事全非，那柔軟的絲綢，那飄灑的裙摺，一切是那般的熟悉，衣衫中的人兒卻是那麽的遙遠！淚水湧出眼眶，餘不凡的心碎了。

餘不凡沉默著，攜了小草坐上奔特利。

他在限速35英裏的住宅區中飛駛，他全然不能留意周圍的燈景，也全然不能聽見小草的話語。友誼和愛情之間的界限是那麽的薄弱，小草一直是他可愛的小妹妹，然而他竟對小妹妹動了那份心。他的心在狂奔，他的身子猶如籠中的猛獸，他恨不得飛進金馬山莊，恨不得將琴海浪飄飄中的人兒抱上他的大席夢思床。他努力地控製著，他愛夏娃，他是夏娃的未婚夫！當他給夏娃訂婚戒子的時候，他已經給了她一個誓言，生生死死，夏娃是他心中唯一的、永恒的愛人。餘不凡用最後的那點意誌力，抵抗著從凡膚肉體中湧起的欲望。

餘不凡開著奔特利，將小草送回了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