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不凡一覺睡得好舒服,等到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卻不見了身邊美麗的夏娃。餘不凡豎起耳朵來聽,右翼的浴室沒有一點水聲,整個金馬山莊安靜得令人發慌。餘不凡撐著手臂坐起身來,整理了一下紛亂的思緒,他確信自己並沒有搞錯,昨天在舊金山機場公開求婚,然後帶著心愛的未婚妻回了家。可是現在夏娃去了哪兒?餘不凡披起厚厚的日本式浴袍走下樓去,會客廳裏沒有夏娃,早餐廳裏沒有夏娃,哪裏也看不見未婚妻的蹤影。沮喪中的餘不凡發現一張小紙條,那種心型的夏娃專用的紅粉紙,用磁性小塊壓在冰箱的門上:
親愛的不凡,
謝謝你給了我美好的一天,我現在更要為Genesis賣命了!我有一個工作午餐,下午還有工作約會,晚上我們一起吃飯去。:)
未婚妻夏娃
什麽,夏娃竟然工作去了!她昨天怎麽不早說?餘不凡還打算去醉香居養茶呢,提起養茶肚子嘰哩咕嚕叫起來,餘不凡打開冰箱倒了一杯牛奶,咕咚咕咚喝了兩口,突然意識到還沒有刷牙,他皺著眉頭放下了牛奶杯。身子靠在廚房中間的島嶼上,餘不凡呆呆地望著早餐廳,盯著那張空蕩蕩的早餐桌,他的心裏就象打翻了五味瓶。上個星期還是滿桌漂亮的早點,小草甜甜地笑著繞著桌子轉來轉去,現在好不容易盼來了未婚妻,他卻饑腸轆轆地守著空桌子。女人哪!女人何必要這麽強的事業心,公司的事務丟給唐雨就是了。
餘不凡走回樓上的主臥室,一頭鑽進了浴室中的雙人淋浴間,熱乎乎的水流順著頭發緩緩淌下,按摩著他身上敏感的肌膚。昨天,昨天他們一天都泡在水裏,先是在海水藍裏遊泳嘻戲,三點式的夏娃撩得他神思恍惚……然後,然後他們躺在旋渦式浴池裏……背部承受著水流旋轉的輕揉熱敷,懷中擁抱著滑爽嬌柔的未婚妻,餘不凡享受著空氣中翻滾的柔情蜜意……洗完了相思肥皂泡泡浴,他們又鑽進了淋浴間,花花流淌的鴛鴦蓮蓬頭,沐浴著兩個融化在一起的整體……夏娃格格地笑著,銀鈴般的笑聲穿越了水聲,敲響了餘不凡溫柔的心弦……水聲依舊,可是笑聲呢?那銀鈴般的笑聲哪裏去了?也給夏娃帶走了嗎?帶進了一連串的“工作”?工作午餐,工作約會,還有什麽?!不知為什麽,餘不凡想起了小草,上個周末他也是一個人衝澡,小草乖乖女般地在外麵等著,忙進忙出為他準備著早餐……如果,如果夏娃有一點點小草的賢惠……餘不凡大膽地設想著,心中流淌過一種強烈的欲望,欲望被水流緩緩地衝刷著……
餘不凡走出浴室之後,重新披上了厚厚的日本式浴袍。餘不凡拿過床頭櫃上的電話,撥起了夏娃的手機號碼。
“不凡,有事嗎?”聽筒裏傳來夏娃柔和的聲音。
“夏娃,我好想你!”
“不凡,我也好想你,可是我正忙於工作,等我結束手頭的事務,我們一起去吃晚飯!我愛你,不凡!”聽筒裏傳來一個吻聲,以及啪噠一下的關機聲。
“夏──”還沒等餘不凡開口,“嘟─嘟─”的忙音打斷了他。
工作,工作!工作比未婚夫還重要嗎?餘不凡好不懊惱,他又一次撥響了夏娃的手機,聽筒裏傳來夏娃柔和的聲音:“謝謝您找夏娃,請留言。”
好哇,夏娃居然將手機也關掉了!本想在留言裏發一番牢騷,想了想餘不凡還是忍住了。他氣呼呼地下樓進了會客廳,坐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視機。二頻道播放著全國橄欖球冠軍賽,舊金山49號對西雅圖海鷹隊,舊金山49號竟然落後14分,餘不凡輕輕地歎了口氣。49號球星史迪夫接過球,向著中鋒奮力投射出去,糟糕,球卻掉在了綠色的橄欖球場!49號的球越來越沒有看頭了,餘不凡無奈換了別的頻道,別的頻道也沒有精彩節目,餘不凡開始走神回憶往事了……他想起第一次見到夏娃的情形,他在塔斯門大樓麵試夏娃,那一頭耀眼的披肩金發,還有那對海水般的藍眼睛,一下子讓他栽進了迷人的深海。餘不凡又想起第一次約會,他們在塔斯門大樓談工作,一直談到天黑肚子餓得咕咕叫,方才想起來該去吃晚飯了,餘不凡開車帶夏娃去了醉香居,那就算是他們的第一次約會。那頓飯不過四菜一湯,可是卻一起吃了很長時間,除了Genesis的公務之外,他們還談到了俄亥俄的農莊,談到了夏娃的四個寶貝哥哥,以及農莊裏一些快樂的生活。手足之情,農莊野趣,弄得餘不凡好不羨慕,恨不得也去俄亥俄投一回人生。他們雙雙喝了青島啤灑,酒逢知己千杯少,當醉香居關門的時候,餘不凡的心已經半醉了。他開車送夏娃回公寓,在公寓的門口又談了很久。餘不凡清清楚楚地記得,他們站在秋日的紅楓樹下,路燈閃爍著朦朧昏黃的光芒,他在那兒第一次親吻了她,那是一個長長的、潮濕的吻,餘不凡至今都能感受那份心醉。老實說,餘不凡曾經吻過無數女人,可是這個吻卻是如此的特別,款款柔情中的電閃雷鳴,將餘不凡的心都碎了進去。
Genesis的事業蒸蒸日上,他們相處的時間卻漸漸少了,一開始隻是工作日忙,後來連周末也搭了進去。早先夏娃還在金馬山莊裏忙,餘不凡或多或少能見她幾回,後來出差的時間越來越長,出差的頻率也越來越高。現在事態變得更加不可收拾,剛剛從波士頓出差回來,星期六一大早又出門工作去了,甚至還不知她在哪裏幹什麽……想著想著,餘不凡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不凡,不凡,”夏娃人未進屋聲音先到了。
“噢,”餘不凡睜開了眼睛。
一身網球服的夏娃闖了進來,金色的頭發高高地紮在腦後,粉嫩的臉蛋泛著健康的紅暈,“不凡,你在睡大覺呀,還穿著浴袍!我工作太忙,你得學會照顧自己,你看你,長期缺乏鍛煉,小腹上都長出贅肉羅!”夏娃邊說邊摸著他的小腹。
餘不凡揉了揉眼睛,“你出去打網球了?我還以為你在工作呢!”
“打網球也是工作呀,與客戶建立私人友誼,這可是一項很重要的工作噢!”
“你今天與哪位客戶在一起?”
“不談工作了,我先上去洗個澡,然後一起出去吃晚飯,”夏娃說著就要離開。
餘不凡一把抓住夏娃的手,“告訴我,你同誰在一起?”
“啊呀,你弄痛了我的手,”夏娃揉著泛起紅暈的皮膚,嘴裏嘟嘟囔囔著:“剛剛訂婚就變得這麽野蠻,人家哪裏還敢嫁給你!”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餘不凡一邊道歉著,一邊拿過夏娃的手,握在手心裏小心地親吻著。餘不凡有時也很壞,他明明知道夏娃特別怕癢,故意親得她手心手背奇癢難忍,夏娃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聽著夏娃銀鈴般的笑聲,餘不凡的心情好了很多,催促著她上樓洗澡換衣服去。不一會兒,樓上響起了花花的水聲。
夏娃梳洗打扮的效率很高,過了五分鍾水聲停止了。樓梯上麵的燈光亮了起來,餘不凡順著亮處望去,夏娃穿著鮮紅顏色的旗袍,笑容可拘地步下了樓梯,“不凡,我們今天去吃法國大餐。”
“唉,”一看到美麗的嬌娃,餘不凡的心就酥了,“去哪家法國飯店?”
“當然是五星級的多萊麗。”
餘不凡趕緊站了起來,“好,我馬上換套西裝去,多萊麗是一個穿戴講究的飯店。”
鮮紅的夏娃歪過頭來,一縷卷曲的金發掛在鬢角,“穿上昨天的白西裝,好好慶賀我們的訂婚。”
“是!”
餘不凡穿著白西裝,挽著他心愛的未婚妻,一起坐上了鵝黃的奔特利。
這一夜,餘不凡過得很開心,怨氣也隨之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