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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葬禮是在7000尺高的山上,墓園的景色很美,有山有水的,一眼望過去你能感覺得到這裏真是天堂,小風吹過,一陣陣涼意穿透你的心。今年這裏熱的時間長,在山下人們短衣短褲,這裏卻要穿件外衣才可以,即便多穿依舊感覺很涼很涼,我想跟這裏是墓園,跟當時的心情有關係吧。
美國的墓園跟咱們的不一樣,不管你下邊埋的是骨灰還是棺材隻是頭上有個小石頭,上邊刻著你的名字還有生卒年月日。別人來回走都從你那上邊踏過,咱們很不習慣。美國的墓園也有很多建在城市裏,周邊還住著居民,我經常走過觀察到還沒有發現有像咱們一樣有高高的墓碑的,隻是在電視裏看到戰場上犧牲的戰士專門的陵園裏都是一排排的墓碑。
那天大家去的都很早,追悼儀式10點開始,開始之前家裏親人有一些時間可以最後瞻仰一下遺容,棺木在追悼大廳的最前麵,上邊放著鮮花花圈,周圍是親友送的鮮花籃,上邊飄著挽聯。會場莊嚴肅穆而寂靜。
主持人哽咽著宣布追悼會開始,親友們一個接著一個地上台發言。
在美國的追悼會我參加過,原來很不習慣,美國人的追悼會都是有說有笑,追憶的都是逝者生前的快樂時光,很多人都忍不住笑著參加這樣的活動。這天來參加葬禮的也有很多美國人,有朋友生前的同事,好友,還有鄰居。不同的是,所有參加活動的尤其發言的人們都是聲淚俱下的,包括美國人站上台來就泣不成聲。由於不少美國人參加,很多人發言都是雙語的,但講話用中文的時候還是說的多一些,所以我聽到有人同聲翻譯。
我們這位朋友是我們跳舞俱樂部一起跳舞的,要說跟他不是很熟,原來連全名都不知道。由於大家都比較忙,所以不是每次活動大家都去,也不是每次大家都能遇到,但每次見到他的時候,他總是笑眯眯地麵對大家,給我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在大家的追憶中我們看到了一個非常樂於幫助別人的,非常能為大家著想的形象。
朋友在國內一所重點大學法律係畢業,來美國學了電腦專業,畢業後來到我們城市在電腦公司工作了18年。18年來他接待照顧了很多剛剛來美國,剛剛來到我們城市的很多人,而且這些人很快都成了他最要好的朋友,他樂於助人,全心全意為他人服務,這在美國是不多見的。
朋友今年49歲,在一天中午午休睡覺的時候突發腦溢血,不幸去世了。幾個小時之前國內的親友們還收到了他的短信,朋友們還跟他在手機上聊天,但幾個小時之後,人們卻收到了他病危住院的消息。家裏的親人,身邊的朋友以及遠在國內的同學同鄉們根本無法接受這樣一個事實。
人們紛紛采用各種方式想要留下他,祈禱上帝,祈求佛祖。但天妒英才,兩天後朋友還是走了。
他留下了太太,10歲的女兒,5歲的兒子還有70多歲的媽媽。
朋友的親人從國內趕來,大學同學從外州趕來,他小學的同學,大學的同學都發來了悼文。生活在這裏的很多華人朋友也都來參加了葬禮,還有那麽多的美國人。追悼活動結束的時候,人們全體起立目送著十幾位親人和朋友抬著朋友的棺木走出了追悼大廳,朋友十歲的女兒跟在棺木後邊,邊走邊哭,讓人看了萬分難過。肅立在兩邊的人們流著淚,目送著朋友走出悼念大廳,裝進了一部汽車。
大家隨著汽車慢慢地走到了朋友的墓地,坑已經挖好了,邊上卻一點點土都沒有,坑上有一個金屬架子,親人朋友們把棺木放在了架子上就散到了邊上,親屬們站在前邊,其他友人在後邊靜靜地站著,就見工作人員用滑輪把棺材慢慢地放入坑裏,這時候朋友的媽媽和女兒跪倒在地手摸著棺材失聲痛哭,太太抱著隻有5歲的兒子,就見小兒子在媽媽懷裏蹬著腳,手使勁地往坑裏伸,大聲地喊著:“Daddy,Daddy”,所有的人這個時候都痛哭失聲,墓地裏彌漫著一片淒涼和悲哀。
棺材落地了,人們把朋友的太太攙扶著離開了,把媽媽也扶起來了,可女兒就是不肯起來,一直跪在地下看著爸爸的棺木,後來有人把她強行抱了起來,她還在蹬腳掙紮。參加葬禮的人們多數是一家家的人,人們互相攙扶著、相擁著,在悲痛中度過了那即短又長的一段時光。
最後,朋友的親人和朋友們往坑裏放下了鮮花和一捧捧的土。就這樣,一個年僅49歲,風華正茂的人走了,他升入了天堂,卻留下了無盡的悲痛給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親人和朋友們。
朋友,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