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12）

        大漢跟小薇的年齡隻差幾個月，所以他們是同年上學的。小薇學習始終不好，所以父母放棄了讓她考大學的想法，在學院裏找了人準備今年就上自費的大學了，說是先念兩年再參加一個考試，如果能通過就有希望轉為正式大學生。

    而大漢的學習成績一直非常好，從小就是，一直從重點小學到重點高中都是自己考上的，尤其重點高中考的幾乎滿分。不過大漢有個毛病就是馬虎，馬虎起來也會成績驟然下降。老師對他寄予的希望非常高，因此對他要求也高，時不時就找家長，希望父母能幫助大漢盡量克服馬虎的毛病。聽梅子說在高考前班主任老師還請大漢吃過飯呢，當時家裏人聽說了都很驚訝，說應當我們請老師才對，哪兒能讓老師請學生，可是大漢認為吃的理所應當，他的理論是，如果自己順利按老師的要求靠上重點大學，那麽老師就能晉級，還有很多的獎金，那些錢跟這頓飯比不多多了嗎？

大漢從小受寵，從父母到爺爺奶奶尤其是爺爺簡直就是幾天不見他都不行，奶奶也是幾乎隔天就要到他家去，哪怕看一眼就走。不過大家對大漢的要求還是挺嚴的，尤其是爺爺每次大漢到爺爺家去都要帶上書包，不能看太多的電視，更不能出去玩，最好就是寫作業。有一次大漢說要去書店買本書，結果一去就是半天，後來發現他是去了網吧，回來後爺爺告訴了剛子，剛子非常生氣打了大漢，大漢高中的時候就已經是1米9的個子了，剛子不到1米8，所以打大漢的時候還跳起來打，爺爺雖然當時沒說什麽，過後非常心疼，跟剛子說以後不可以這樣教育孩子。從那以後剛子也沒有再打過大漢，而大漢不知道是因為被打了還是看到爺爺都沒有製止爸爸打他，以後也沒再撒過謊。

剛子為了配合老師的要求就給大漢請了幾個家教，讓他每天都有老師陪著學習，大漢的學習成績果然一直很穩定。正在老師和家長都以為不用為大漢考上重點大學再操心的時候，一個小秘密被小薇揭穿了，大漢早戀了。說是早戀也是父母的猜測，開始父母發現大漢不再用每周帶抹布上學了，因為同學每周輪流值日，到自己值日的時候要自帶抹布的，每次大漢媽都要準備好幹淨的抹布，而回來還要從大漢書包裏拿出髒的洗幹淨準備好下周再帶去，大漢媽問大漢：“你現在不值日了嗎？”“值日，不過不用再帶抹布了，也不用幹活。”大漢很幹脆地回答。“為什麽？”大漢媽接著問，大漢說：“我現在隻需要專心學習就行了。”大漢媽跟跟剛子說的時候就以為是老師讓別的同學替他幹活了呢。

小薇跟剛子的關係很好，他們每天幾乎在網上要聊天的，很多事情都是這樣被小薇知道的。盡管剛子每次都囑咐小薇不許跟家裏人說，可是小薇在沒事兒跟媽媽聊天的時候就會說出一些，而娟子就馬上告訴大漢媽了。大漢媽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也不敢太說大漢。那個時候梅子還在書店上班，大漢媽就去買關於孩子早戀的書，看看如何能幫助大漢。

經過看書學習，全家人都沒跟大漢挑明這件事兒，就發現過去大漢的英語學習一直很好而現在不太學了，也不知道為什麽，後來還是通過小薇才知道，喜歡大漢的那個女孩子學習不好，如果大漢英語學習好了怕他將來出國了就不要她了，大漢為了不讓她擔心就不打算再學英語了。後來大漢在考大學的時候就因為英語成績不高與北大失之交臂。父母雖然也感到遺憾，不過還是沒有說什麽，因為即便如此大漢還是考上了中山大學。

說起中山大學，梅子過去就跟我說過的，在大漢高三的時候家裏討論將來考大學的去向，父母尤其是爺爺奶奶希望大漢不要到外地去上學，一個是沒有人照顧再就是離他們太遠了，尤其是爺爺覺得那樣自己好像就再也見不到孫子了。可是大漢卻堅持要報考中山大學，有一次大漢媽說：“行，大漢你要考上中山大學了，媽媽就不上班了，去那裏陪你。”“可別的，我所以要考中山大學就是為了離你們遠遠的，要是你陪我去我還不如輕輕鬆鬆考個當地的大學呢。”大漢的回答讓全家人吃驚不已。梅子說，大漢媽從那以後很久都吃不下飯睡不好覺，後來大病了一場還住了一陣子醫院，她覺得她為了這個兒子付出了那麽多，到頭來兒子卻為了離開自己要考到那麽遠去上學。

“中國的父母對待孩子是可歌可泣的，正因為如此他們希望左右孩子的一生。”想到一位網友曾經在我的博文有過這樣的留言，現在看來多數的父母真是這樣的，用父母們的話說就是都是為了孩子好。聽到梅子講述大漢如此解釋自己要考到中山大學的理由，我想很多父母都有過同樣的遭遇，這也是這代獨生子女的共同願望，他們覺得從小受到的束縛實在是太多太多了，他們希望自由，希望有一天自己說了算，從早到晚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再也沒有人嘮叨說這樣是對的那樣是錯的，不要這樣不要那樣。他們的父母不放心的是他們沒有自立能力，而他們想的根本不是這些，他們有他們自己的生活方式。

我不無擔心地問梅子：“那大漢自己去那麽遠能行嗎？他生活自理能力怎麽樣呀？”梅子說：“你可不知道現在的孩子不用什麽自理能力，他們管你那些事兒呢，就造唄。”我還沒明白過來梅子說的是什麽意思，梅子就給我講開了她的所見所聞。梅子在大學的書店裏上班，每天接觸的多是大學生，這些孩子來自各個城市，更多是當地的，他們花錢從來不算計，談起來也是你有什麽我也有沒有的立刻就能買，梅子說，開始覺得很可怕都不知道他們的父母到底是做什麽工作的，能有多少收入，過去一直覺得大漢的花銷已經夠多了，看來很多孩子都會這樣花錢的，好像家裏也都有這樣的能力。

梅子還跟我說了一件她親眼見到的鄰居家的事情，由於果子常年外出，梅子跟鄰居的來往也不多，在他們的樓裏多數住著這樣的家屬，除了特別近的和平日來往較多的一般的都不太說話。其實這也是現在多數鄰居的狀態。那天梅子下班後沒有去父母家也沒在外邊吃飯，走到樓門口看見了鄰居開著車剛剛回來就打了個招呼，這個鄰居打開車後備箱就開始往外拿東西，一大包一大包的往外拿，梅子看見就走過去幫忙，“你這倒騰什麽呢？”梅子順便問了一句。“我兒子的衣服。”梅子知道她兒子在上大學，可從來沒看見還得這麽往家折騰衣服的，就問：“什麽衣服？”“換洗的衣服，看看還有那包是襪子。”梅子一看還有一大包在車裏，梅子形容：“你可不知道，簡直像麻袋那麽大包。”接著梅子跟我說，她聽這個鄰居講了現在大學生的生活方式，很多孩子都是買便宜的內衣內褲和襪子穿一次就扔了，襯衣和外套都會送到外邊店裏去洗，如果父母不舍得就會像這個鄰居一樣隔一段時間來學校取一次，把洗好的放下，把髒的拿走。鄰居說，她給孩子買的都是貴的，囑咐孩子千萬不能扔，所以就要這樣拿回來洗。

我跟梅子說：“那你不如在學院院裏租個房子也開個洗衣店呢。”梅子說：“很多洗衣店呢，過去你們家住的那個樓現在一樓已經都是小賣店了，我們院裏的一樓幾乎都是洗衣店。”我能想象那裏的繁忙景象，也能想象住在那裏的人們因為這些大學生帶來的收入生活的也都一定是不錯的。

梅子現在擔心的就是剛子家的經濟又會因為大漢去外地上大學而更加緊張，我勸梅子不用太擔心了，剛子畢竟收入不少而且還有大漢媽也在工作。梅子說：“你不知道，那天我跟剛子和大漢媽一起開車出去，他們聊天從來不背著我的，剛子問大漢媽這個月大漢花了多少錢，大漢媽說5000塊了，剛子說，不算準備上大學買東西的錢呢，大漢媽說2000塊吧，大漢說，多給他一些，我最不喜歡男人花女人的錢了。”梅子聽的糊裏糊塗的，後來才明白，他們說的是怕大漢沒有足夠的錢花了那個女同學的錢，因為過去小薇曾經說過，大漢經常跟那個女同學要錢，他們來回寫的紙條都是大漢要錢，女同學給錢同時還囑咐大漢不能花太快了。後來大漢發現父母知道了這件事情還跟小薇不高興了。

小薇原以為大漢能考到北京大學，所以自己偷偷在北京一家公司找了速記的工作，人家已經答應要她了因為她有在市政府工作的經驗。娟子當然不同意小薇去北京工作，這回大漢沒考上北大小薇也就放棄了去北京工作的想法，隻能踏踏實實地先念自費大學了。

大漢的女同學也算他的初戀由於成績不夠所以隻考上了當地的普通大學，就要分別了，他們幾乎每天都在一起，小薇過去一段時間由於把秘密透露給了大人所以被大漢哥冷落了很久，最近大漢哥又開始經常叫小薇到自己家來有時候那個女同學在的時候也叫小薇一起去，小薇說大漢哥希望她跟這個女同學能認識，能成為朋友。（待續）

[五弟五哥]

孩子大了，早晚都要放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