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一開學，發現教我們的都是年輕小夥兒，除了班主任高，其他都是剛畢業的，比我們也就大個7歲左右。很快，老師們都有了外號。教數學的李，長相英俊，大眼睛忽忽有神，但這並不妨礙我們背後叫他ーー小李子；班主任的名字因為方言的諧音---幹烤魚，當然他也幹巴巴的瘦。後來一次講到涸轍之鮒的時候，他學鮒說到幹魚攤上來找我吧，班裏的同學都笑瘋了。而他不知就裏，以為自己講的傳神。那種瘋笑，以後再沒有過了。
李一直代我們的數學到高三。他教學認真，教課易懂。高二那年，他接替了另一個班的班主任的職務。我們的班主任高，為人頗象別裏科夫，冬天黑大衣領子一定是豎起來的。夏天不許我們班女生穿裙子，叱之成何體統；隔壁班的女生則象花蝴蝶一樣飄進飄出，惹得我班男生女生都羨慕地偷看。。。想起俺的豆蔻年華，悔啊------
那時候班裏有個女生芙，長相甜美，有點愛出風頭，現在想想，其實是有個性，不怕權威。高不讓穿裙子，她就穿短褲，露著白白的腿，也是很好看。高，對此厭惡之極，找準機會就諷刺挖苦打擊。。。芙，表麵不在乎 ，依舊我行我素，但我看她在宿舍偷偷哭過。芙的成績本來也還好，經過高的錘煉，自然是好不到哪裏去了。高二的時候，她和高三一個小混混戀愛了，這導致了高對她由打擊到不聞不問了。這樣也好，芙學習倒刻苦起來了。
高其實那時候應該是討厭我的。因為有次課上，他講什麽指如削蔥根，我瞅著自己凍腫的可憐手指頭，悄悄地說，是洋蔥吧？結果那時候俺的聲音偏偏錯過了其他同學的嗡嗡間隙，清晰地飄進了每個人的耳朵裏。高氣得抿著嘴唇，瞪著我看----這個是我猜得，當時沒敢抬頭。。。。怕阿。
小李子帶的班級明顯比我們班的班風活潑。我當時想通過老舅的關係調過去，老舅警告我別動歪心思，因為俺是老高的重點保護對象。俺那時候的成績並不是一流的好，但是有潛力，高說，你看她整天不學習，各科成績都不錯，一努力點就不一般了。對此，俺當是很不以為意。但高考全校第一後，俺真覺得高是個伯樂，雖然自己不是千裏馬。97年的暑假，去看高，高感歎，你當時要踏實地學，北大也不成問題。大夏天，聽得我寒絲絲的，我覺得自己真的不爭氣，心裏後悔沒穿裙子的那些年，怎麽就不能好好學習呢。都怪當年沒想法，有個學上就行。從那以後我就沒去看過任何老師了，但每換一個城市，我都會給他們郵寄個卡片。
小李子班的女生很多，很漂亮的愛梅，有氣質的波，比較有代表性，其他的略過。愛梅象極黛玉，白瓷的臉龐和黑眼睛，瘦長的身材，走起路來很飄。她唱得一嗓子好歌，說話略帶軟軟的磁音。一談到小李子，總是很鄙夷的哼。波是個很努力的女孩子，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家境不好，稍微有點自卑。談到小李子，從來都是都很正經地叫李老師。對比之下，愛梅更符合我沒心沒肺的口味。當時追愛梅的男生很多，而給我寫信的就一個，但一直寫，寫到後來的第八年，所以心裏上比較平衡。我們私下裏可以談談小女生的大心事。
還有兩個月高考的時候，我陷入一場迷惘的思緒裏麵，上課經常走神。高曾經喊我起來回答問題，我說不會，他又問我是什麽問題，我說不知道。大概10秒鍾的沉默後，他讓我到後麵的黑板前麵壁思過。而當我悠閑地看黑板報，他氣得讓我轉過來。那時候，作為一個18歲的女孩子，該羞愧才是，俺卻沒有。奇怪。
那段時間迷惘的是所有人吧。在我後不久，一個男生又是低頭在自己的世界裏塗鴉，高站在他身邊許久時候，他也沒發現。一聲炸雷----你還霸王別雞！！！你別鴨子！！！後麵站著。。。。
最悲烈的一次，是一個叫鐵的男生，自習課上跳霹靂，全班沸騰，以致坐在窗戶邊的同學---平時靠窗戶的反光來偵探敵情的，居然也很投入地看。高臉色鐵青地進來時候，全班的表情都凝固了。鐵被高連提帶拖到前麵，鐵仍笑著，高氣得猛踹一腳，鐵撲地，卻以跳舞的動作起來。大家又笑了。。。高後來怎樣，我竟然忘記了，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