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人陳風 （2）

啊呀，全是醫院來的電話。
誰能這麽急CALL我？ 偏偏挑了個周日老婆在家的日子，我接了電話也出不去呀。還是明天再說吧。

記得在美國第一次接到醫院來電，是30多年前了。
記得那也是一個周日的早晨，陳風酣睡中聽到室友叫聲，陳哥，起來，醫院急電！
還是單身小夥子的他一躍而起，立刻拿起了話筒。
“這裏是西北醫院，請問是 陳先生嗎？ ”
“ 是， 我是陳風，請講”。
“夏小姐請你來一趟。。。“

陳風顧不上洗臉，拿起外套就上路了。 出門時看見室友豎起大拇指連聲說還是陳哥有情有義呀。。。

在中餐館認識夏小姐夏芊已經三年多了，也許是因為兩人年歲相當，都是來自上海，都是學生打工，能談到一起，吃到一起，自然就一起去了。。。

也許小夏已經以為我陳風就是異鄉的親人了，所以急診的時候想到了他？也許手術了？需要我簽字？陳風心頭一直不解，需要他幫忙上周末在她家時為什麽不說？

至於兩人的關係，不是說得很清楚嗎，我們隻是朋友，我們現在是學生沒有綠卡沒有錢沒有工作所以什麽都可能。你以為你夏芊不嫌棄我一無所有很高尚嗎，你們女人都是大腦受激素指揮的動物，其實我們男人比女人更理智更現實，尤其我們上海男人，沒有好工作沒有收入沒有一技之長不能立足的女人再漂亮再優秀也不會娶的。別看電視劇紅色的老徐對愛情那麽忠誠，那女人不漂亮沒有錢不是藥劑師的話老徐會看上她嗎？
記得上周在她那裏的時候，她是很病了，她不僅臉色蒼白還嘔吐不停。她病得是這樣嚴重還是她感情特別脆弱？總之她是哭泣了整整一個晚上，陳風幫她擦淚菂紙巾用掉了滿滿一盒。。。

陳風的車子還沒開到醫院急診入口處，遠遠就看見那個戴著白色毛線帽在寒風中抖素的苗條身影。夏芊！她就是那樣善解人意，怕陳風找不到她，擔心陳哥停車付款。。。陳風心頭一熱，趕緊搖下窗扉。

夏芊上車，坐下，閉目，一言不發。

”去哪裏？“現在想想陳風當時問得真是很蠢。

”請你送我去學校“。夏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去學校？“陳風稍稍一頓。

也許這一頓更蠢，夏芊的呼吸急促起來。

夏芊的學校在威斯康辛，不近呀。他兩每次見麵差不多都是在芝加哥附近。。。

夏芊睜開眼睛，掙紮起身，自己掏出一張百元大鈔塞進陳風口袋。
”給你！“

一路上陳風再也不敢說出一句話，隻顧悶頭開車了。

憑著送外賣練就得一手開車技術，陳風硬是把一個冰天雪地裏的艱難駕駛演繹成了一段浪漫銘心的旅程。
周末裏缺少鏟雪的車，羽毛大的雪花樸麵而來，高速雪地也非常滑溜，有時候他們真像像飄在雲端那樣徐徐前移，慢慢飛翔。。。

陳風一時看看靠在身邊的夏芊那張眉清目秀的蒼白麵孔，夏芊則時而睜開眼睛看看窗外晶瑩世界雪雕玉簪。他們倆正是非常般配，至少從外表看是如此。。。

車內音響裏的放的是歌名不詳的總之是童安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