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來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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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做的紅燒肉

(2016-12-22 17:38:27) 下一個

我哥做的紅燒肉

逗留北京期間在我哥家裏收拾我的書信，塵土和記憶甚至還有汗水和眼淚混在一起，三十年的曆程都和這些紙片有關.動心動情，往事如煙.自己一邊動手把塵土抖掉，一邊模模糊糊地在字裏行間梳耙，忘記的歲月，或是遙遠的事情都讓我有點陌生.灰頭土臉的一上午就過去了。

到了中午，我哥說咱們就在家裏吃午飯吧！我當然沒有意見，他在廚房忙著，一會兒就端出了幾盤菜，其中有一碗紅燒肉，一盤炒雪裏蕻和豆腐幹.還有幾個豆麵玉米麵紅棗做的窩窩頭.紅燒肉的香味撲鼻。我立刻夾了一塊放到嘴裏，Wow！真香，軟硬合適，一點不膩，又鹹又甜的味道，好久沒吃過這麽地道的紅燒肉了！

慢慢嚼著，漸漸砸吧出來埋在心深處的那種久違的人生情愫.

我哥這幾年酷愛炒菜，多年來他走南闖北工作過不少地方，自然也吃過很多地方，可他自己掌廚做的卻都是我們小時候在家爸媽做的自家菜飯風味.

這幾年偶然我討教怎麽做某種菜，他就會立刻一清二楚地告訴我當年我媽媽是怎麽做這道菜的。amazing！

我們各自東南西北奔生活都幾十年離家，現在兒女都比我們當年離家的年齡大多了，兄妹姐妹再聚再談有好多彼此不清楚的生活細節和生疏，但是竟保持著很一致的對兒時吃食的記憶和珍重，而且不由自主地在各自的生活裏想把它們演變成自己的一部分內容.

背叛如我，傳統如他，卻殊路同歸。也許這就是同胞的終極含義吧。

我在那裏邊吃邊想，我嫂子在一邊說，“你哥最不怕麻煩了，每年到春節都花好幾天時間，做你們家以前春節做的菜，然後把你姐他們叫過來吃.……”嫂子語氣裏的不屑和我哥憨厚地嗬嗬聲令我無語.我好像從來就知道他會這麽做似的。

哥送我們去機場時我給了他一個長長的擁抱，突然看到他白頭發多到不用染了的地步，他有點發愣不知道該怎麽回應我的擁抱，隻是說“你們路上小心，回到家就告訴我一聲”，站在入關安檢的門口一直等到我們把行李托運完畢才離開.

暮然，我想起自己背著行李，帶著臉盆坐著大公共汽車離開北京去插隊時，也是他送我，後來離開村子去上學是他接我.中間一晃四十幾年過去了。哥長了好多白頭發，我也長了不少皺紋，我走出了他能幫我拿行李上火車的時間已經很久很久了，但我沒有走出他的視野和心，這似乎不用懷疑。人世間多少變化，但我媽媽的廚藝我們都還記得，也都在自己的廚房裏重複。

我回來後一絲不苟地買了材料重複了我哥傳給我的紅燒肉的方法，真的是很好吃啊。

過節了?，過的是人與人之情，於是想到我哥一直以來對我的關懷和疼愛,遷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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