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素

能幹的羅素

70多歲快80的羅素特別勤快也特別能幹。

那年春天一場大風刮倒了羅素房子右側山牆旁別的一棵橡樹，巨大的樹枝砸在房頂上，把老羅素的屋頂弄壞了，還好沒有損壞裏邊。雨停了風小了，羅素和鄰居小夥比利爬上房頂用電鋸鋸開碗口粗的枝幹，然後把損害的屋頂用一塊大雨布蓋上。我想他在等保險公司的查勘和賠償，然後請人來修理吧。但是夏天來到以前，羅素買來了房頂的油氈瓦，把梯子加起來，自己一個人隻要不下雨就如同每天上街似地爬上房頂，一點一點地修複那破損的地方，整整三個月他硬是一個人把那房頂修好了。

看他右手提個桶，左手扶著梯子爬上爬下如履平地，我常常又是敬佩又是擔心。他那個大肚子挺在前邊使他在梯子上的身體看上去向後傾著，旁邊看著實在很玄。

我們鄰居了好幾年，知道老羅素一個人活著，有時候我拾掇院子他也在院子裏割草打了照麵點點頭，他或者轉過身子去回避和我打招呼。剛開始我覺得有點別扭，時間長了，習慣了我也無所謂，沒準兒老先生看我們一家華裔不知道說什麽吧。

我們和羅素後院交界的地方有很多樹，去年有一棵樹被雷劈了一個大叉子跨在半空很危險的樣子，我不知道那樹是屬於我們還是羅素，一天看見他在後院我就走過去跟他打招呼，說這棵樹被雷劈了應該伐掉但是我不知道你是否介意。老羅素先是很冷淡，以為我要讓他找人砍樹，帶著我走到角堤上說，‘你看見這條管子了嗎？（他若不說我真不知道有個管子）這是我們的分界線，那樹長在你的界麵上，不應該我管。’我說，‘你誤會了，我已經約了人來砍樹，擔心這是你的樹你不願意讓人動，所以問一下。’羅素明白了我的意圖後說：‘我當然不介意。’這是我們第一次說這麽多話。從這以後他再看到我時候就點一下頭，我仍舊少心沒肺地說HI.

一些狂風暴雨後很多樹都被吹斷了，大樹枝落了一院子，羅素就在後院架起一架打碎機，用好幾天把那些樹枝打成碎屑。看見我他主動過來說，你可以用這些MULCH　TO  YOUR GARDEN。我欣然接受了他的好意，把那些碎木屑一桶桶地鋪到樹根周圍厚厚的一層。我們借機也聊了些家長裏短。我問了他身體怎樣，也表達了對他修房頂的敬仰。羅素告我，這沒什麽，我以前是救火隊員。真的？我有點驚奇。羅素露出驕傲的神情，他打開話匣子似地跟我聊起來。。。。。

羅素老伴兒五年前卵巢癌去世了，那些後院的長青植物都是她生前種的，提到過世的妻子羅素依然有淒切的樣子，有個兒子在康州，他自己做過心髒搭橋術，兩次心肌梗死，還是膀胱癌術後幸存者。老天爺，我聽著他的故事，真是對他跟說得過感冒和拉過肚子平淡稀鬆一樣的態度敬佩。
這老先生真是TOUGH！

我說你還是上下梯子小心一些不為過。他淡淡地笑一下，問我叫什麽名字，我說了以後他幽默地說，我以為中國女人都可以叫’SU YU‘，我想他從前也見過中國女人的。

後來幾天見不著老先生在院子裏，我心裏常常泛起一絲擔心。。。。。

[bymyheart]

回複南山鬆的評論:是這樣，我是看他悶得慌，一件事沒完沒了的做了又做，可他好像也很倔，不願別人煩他。有時想寫寫這些凡人真實的生活狀態。This is true American life.

[南山鬆]

很能幹的羅素。

獨自生活的老人，的確讓人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