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子的失落[5]

    敏子聽見了老宋叫她，卻全無了要再聊下去的心情。
   她經自騎車沿著前門大街向天安門去了。廣場與幾個月前比人少的不象是北京，敏子從曆史博物館前騎到天安門前的長安街上，她騎的很慢，城樓已經洗刷幹淨，毛像上的汙跡也沒有了痕跡。隻有街道的路麵也許還留著軍用履帶壓過的印記，因為磕磕絆絆的。她腦子裏想著幾個月前這裏發生的一切，騎到勞動人民文化宮前繞過紅綠燈又向人大會堂東門前去，然後就把自行車放到地鐵的存車處，自己走到紀念碑的台階上。
   人民英雄紀念碑的金字在陽光下發著刺眼的光芒，敏子用手摸著白色的大理石浮雕，，她似乎找到她七歲時的小手印在這些冰冷的石頭上。她不知來過這裏多少次，從小到大，入隊入團，隊日，團日，清明，五四，有事沒事，這地方都來。紀念碑後麵的碑文，每次念時，她都有頭皮發緊的感覺。
在這個巨大的廣場的各種活動中運動下，敏子從一個北京小丫頭，長成大人，她看著長安街變得越來越寬，，看著毛的屍體躺在水晶棺裏停在後麵的紀念堂中。默默的敏子下了台階，取了車子，就向南池子騎去。
    敏子來到故宮前的筒子河邊。故宮角樓倒影在水麵，宮牆，綠柳，大城門，河邊的矮牆依偎著零星對對戀人，她喜歡到這地方來，市中心卻又有河水，柳樹，皇宮腳下嗬，敏子望著護城河遐想，皇帝多少代住在裏麵，如此高大的城門城牆還有圍城的河，裏麵的人怎麽知道那城根腳下賣菜的生活？他又幹嘛要知道？世世代代的中國打倒皇帝的人，不就是要做這城頭的主人成為人上人嗎？這一場場的革命不過是亂哄哄，你方唱罷我蹬場。老宋的話讓敏子心裏難過，這些‘精英’大腕也是嘴上鼓吹一套給人聽，自己骨頭裏借機做‘人上人’。這些和敏子了解的民主社會好像對不上號，老宋動不動就‘貧民’‘貴族’的評價人事，也使敏子不以為然，追求公民社會卻沒有平等思想這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嗎？想老宋一路從客家的土樓走進大上海最好的學府，又不顧一切地闖進北京打天下，他當然是有野心的，也是有能力的家夥。他能放棄家鄉的妻兒。再娶新華社某官人的千金，，為的一定不光是愛，他也是個能下狠心代價的人，敏子，不由得就想著紅與黑裏的於連。她不願意把老宋這麽比，卻又老是回到這個念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