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

周末跟爸媽通電話，知道家裏那隻老貓寶路，已經基本上失明，跳時跳空，走時撞物。擔心，卻也無奈，畢竟，這貓21歲了，一些唏噓而已。

一直以為，臉上最生動的部分要算是眼睛了。若是不想以真麵目示人，隻需戴副墨鏡。隻聽過畫龍點睛，而沒聽過畫龍點嘴，點鼻子的。

最愛看清清亮亮的，毫無瑕疵的，宛若透明一般的眼睛。

北京的家，現在凋零得隻剩3隻老貓，最多的時候，可是17隻。小家夥們全是波斯血統，一身純白的長毛，眼睛有金黃色的天藍色的，還有一隻蘭一隻黃的鴛鴦眼。眼睛全是又大又圓，而且眼底清清純純。貓們太淘氣，家裏沒人時，會跳起來拉開燈繩，以致大白天家裏燈火輝煌。還會把金魚缸熱帶魚缸裏的水草一把把撈出來，金魚倒也算了，小小的熱帶魚有時會被附在水草上一並被撈出，等發現時已經是魚幹了。偶爾貓們溜到陽台上，花啊草的撕咬的滿地都是。隻是，當把它們拎到犯罪現場，想要雷聲大雨點小地教訓它們的時候，卻是望著它們那清亮的眼睛，怎麽也下不了手。那目光那麽無辜，那麽不解，不知前一刻還趴在我膝頭，而轉眼間我卻勃然大怒。所以，抬起的手如何也落不下去。

不禁是美麗的眼睛才有動人的光輝。

那是雨季的一天，中午下學了。走出車站，空中落下蒙蒙的細雨。早上出門沒帶傘，也不想跑，跑得再快，身上也一樣的淋濕，不緊不慢地行在雨中。卻是，頭頂上，有柄傘，替我擋住了細細的雨絲。扭頭一看，是位婆婆。婆婆不如我高，費力地高舉著傘。謝了婆婆，婆婆說她去醫院，順路的這一段路，能捎帶我一同走。細細看去，婆婆布滿皺紋的臉上，一隻眼睛是幹癟的。而另一隻又小又渾濁，眼角也滿是皺紋。當是，那眼睛看我時，卻是那麽慈愛。像兒時領我散步，看我寫作業，喂我零食吃的老外婆。我無緣再見到我的老外婆了，卻是一個雨天裏，又見到了與外婆一樣的目光。。。。。。

眼睛與目光也是林林總總，各式各樣的。曾經看到明明是盈盈的笑臉而那雙眼睛卻沒有絲毫笑意；還有的眼睛，並不敢正視你的目光，卻是躲躲閃閃地趁你不備時一下一下地溜過，讓人有種被窺視的不快；還有的眼睛在上上下下地仔細審視你，心裏在細細地盤算可以從你這裏得到多少好處，精刮地猶如熟練的屠夫看著一頭正在吃草的牛卻能估量著去皮去骨後能剩多少肉一樣；也見過一雙孤傲的眼睛，從眼底深處浮出的是深深的孤寂與傲然；還看到過秋水盈盈的會說話的溫柔的眼睛。。。。。

最讓人費思量的，就是戀人的眼睛。記得有首歌，曾歎道：美麗的傳說太多，全都是虛幻的夢，我寧願相信你眼裏的回憶。是啊，若是從情人眼裏再也看不到裏麵自己的影子，那麽，那雙眸子裏，若還留有回憶，也不枉擲了那腔愛戀了。

那一雙雙的眼睛，也是一個個的道不完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