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5 繚繞的可卡因煙霧
第 七 章
光蔭荏苒,又是九八年的金秋了,楓紅菊黃,歸雁南飛。
張望生總經理的辦公室裏,陽光透過寬大的的玻璃窗斜射進來,後牆上一壁燈映的水簾,沿著墨綠底白花紋的大理石牆麵波紋細柔地流著,靜中有嘩,嘩中得靜。室內換氣空調,空氣新鮮,濕度適中,溫度22 C。
他一人躺在高靠背全皮沙發椅裏,腳翹在水紋櫻桃木的辦公桌麵上,左手指縫裏夾著一支加拿大市麵上買不到的‘香煙’,深深地吸了一口,閉氣不動,好一會兒,才從鼻子裏冒出來,又從嘴裏吐出個圈來,慢慢地擴散去。
張總抽這煙已有半年的曆史了,現在每天都要抽它。無它,他就會頭昏流涕,全身乏力,難受得似百虻齊叮,欲死不能。
秘書早叫搬到離他辦公室較遠的小間去了,有事對講機聯係,沒有他的許可是不準進來的。其它人,除了瑪麗,誰都不讓進他的辦公室。
張望生在蒙特利爾同行中已是出類拔萃的人物了,在這一代中國訪問學者和留學生中也是名聲赫赫的富翁。他們公司的利潤大幅度增長,每年遞增百分之二十八左右。客戶大都是國外來的,尤其南美各國,更是來往頻繁。
今年春上,瑪麗到英國去了一個月,說家中有事回去料理。張望生一個人處理公司的全部要務,又忙又累。
有一天,有個南美的熟客戶來談生意 ,看他煙一支接一支地抽,一臉倦容,說:“張先生,抽一支我的煙,嚐嚐我們國家的煙。”
他就接了一支煙抽起來。
抽完後,他感到輕爽多了:“你這煙不錯,能不能給我買一條?”
那人說:“對不起,今天, 身邊隻有半包了,是我自己抽的,給你先抽吧,我家裏還有。”
他謝過了那客商,收下了那半包煙。
過了兩天,那客商打電話來問生意合同的事。他順便問那煙還有沒有,買給他一條。那客商言及可能還有一條,明天送來。
第二天,那人說:“我忘記告訴我太太是給您留的,讓家裏人幾乎給抽光了,隻剩下三包。再過幾天,國內有人來,給你帶一兩條來。我們抽不慣加拿大的煙,太硬太嗆。”那客商又說:“煙少,不要介紹給別人,別的先生要,我就很為難,請先生理解。”
張答應那客人:生意給他最優惠的價格。
不到一月,張望生抽這煙上了癮。從此後,抽任何香煙都沒味,反覺難受,非它莫屬。沒有這煙,他幾乎就無法工作,難以支持。說的嚴重點,就活不成。
那南美客商送給張望生的香煙不是一般的煙卷,裏麵含有哥倫比亞高純度的可卡因。開始給他的那半包隻含很少量的毒品,隻讓他感到舒服,和其它香煙沒有什麽明顯的區別。此後的那三盒含量加大了,使他對毒品有了依賴。以後的一條含量就更大了,使他上了癮。一旦上癮,非鋼鐵般意誌者別想戒掉。君不聞當年張學良少帥為戒毒把自己強行綁在椅子上,倍受熬煎,險些送了性命。這張望生乃孺夫一個,那有這鋼鐵意誌,他栽在那南美奸商的手裏了。
有人說這是吉木對瑪麗和張望生的報複。吉木買通了那南美商人,要叫他張望生與瑪麗的事業化為可卡因煙霧:消散掉!消散在無形的空氣裏。但又無據可查。任它隨便怎麽說了,但張望生成了毒品癮君子,這可是事實!
半年後,這事才被瑪麗發現。但遲了,那南美商人無影無蹤。張望生又非它不可,隻是設法瞞著瑪麗。花高價買黑社會的高純度可卡因。
瑪麗看著張望生犯癮,那欲死不活的樣子,快氣瘋了,既影響身體,又影響工作,生意開始下滑。瑪麗索性把他關在房子裏強製戒煙。
張望生難受得難以支持時,踢門打窗,扯衣抓胸;麵似白蠟,栽倒在地;口吐白沫,死活不保;直求瑪麗一槍崩了他了事。瑪麗看那模樣實在可怕,又怕鬧出人命,幫張望生戒毒失敗。她恨死了那南美客人,恨不得真把張望生和南美客人都一槍一個崩了。
張望生成了癮君子,消息不脛而走:望生電腦技術軟件公司總裁張望生先生靠可卡因作生意。一時客戶嘩然,公司生意大跌。
瑪麗私下偷淚,飲痛未及。
也有人說張望生就應該有這種報應。原因是自九零年成立了公司張望生發跡之後,把國內父母妻兒忘得一幹二淨,未寫過一份信,未打過一次電話,未寄過一分錢,更不用說回國看望了。飄飄乎,蕩蕩乎。若不是為了公司的生意牌子,早就改名叫什麽斯米斯生、戴維生了。他剛出國時,還說自己是中國山西人,農民的兒子。九零年後,再也不承認自己是山西人和農民的兒子了。山西農村,中國的北部黃土高原怎能飛出他這麽個‘金鳳凰’來?!娘的奶是過腸的水,拉撒掉了;爹的苦是破抹布,早已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