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你爸是共產黨員,我要告你
再說張望生在吉木(Jim)電腦軟件技術公司一年半的合同工滿後,又續簽了新合同。九一年春花五月初,鬱金香節又給人們帶來了春意和欣笑。但並沒有使張望生的眉頭展開。他坐在辦公室電腦前,摸著半邊發紅的臉,心裏沮喪透了,正在打電話找房子,準備搬家。昨晚發生的事又浮在眼前:他被‘女朋友’一記耳光。
那還是數月前,搬來一個中國女青年進修學者,歐陽一梅。她對電腦數據處理不熟悉,遂請教張望生。張向來都懷弱肉強食幸災樂禍之心,一反常態,主動熱情幫助歐陽,她感到他熱心腸,兩人相處不錯,談工作,聊家常。她覺得這人除了農民家庭出身的自卑感外,還善解人意。須臾幾個月過去了,到了中國春節大年三十。歐陽包了餃子請張一起過年。素常一毛不拔的張也端來菜提來啤酒。
他打開啤酒,一人一瓶。歐陽說:“張先生,你幫了我不少忙,借過年謝謝你。”
張開玩笑般說:“那好啊!我們在加拿大,按這裏禮節親我一下。”
歐陽笑道:“假洋鬼子。”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他緊抱住她,美美地親吻過她的臉蛋和她幹杯。她一個大紅臉。兩人餃子、菜啤酒愉快。餐後,張去洗手間回來,發現歐陽淚在眶。
張擁她安慰她道:“想家了?異國寂寞,都一樣。”
她伏在他肩上哭出了聲。他哄她,她情緒慢慢穩定了。一股女人味隻往他鼻子裏衝, 他摸摸她的臉親親她。她推了他一下,叫他別這樣。他想她在撒嬌,吻她的嘴唇。她來回躲避推他。他認為她半推半就,越來了勁,把她壓倒在床上,瘋狂地啃,手伸進了她的內衣。
歐陽的手掙脫了,給他狠命一耳光,嚴厲地警告道:“再動手我就喊了!”
張望生惱羞成怒,摸著半邊被打得火燒的臉,狠狠地道:“你爸是共產黨員,我要告你!我要到移民局去告你!”
“去告!誰怕了!打電話叫警察,不打你是他媽的驢養的!打啊!”歐陽罵道,張臉紅一陣白一陣,不作聲了,“呸!要不看在你幫過我的份上,我馬上叫你進局子。山西黃土地的糧喂養了你這個王八。滾出去!畜牲!”她唾他。
張望生似挨了踢的癩皮狗,夾著尾巴滾了。
他羞惱,無地自容,出了門,轉過街口,準備去看脫衣舞。
“Hello, 先生,怎麽不高興?”街對過按摩院的那洋女郎認識他,正在鎖門要下班,向他打招呼,“要不我遲一會兒下班,我給你按摩一下,保你高興滿意。”
張從未進過按摩院,今天不知哪來的勁,可能是歐陽的一耳光,就點了點頭。
他一摸腰包,有六十多加元,問道:“多少錢?”
“要看你的需要。一般按摩35加元,特殊服務100。”
“算了,我隻有60多元。”
“好吧!今天給你優惠,以後多來,”她拉他進了門。
張望生更氣惱的是自去年十月份以來,他老板吉木每月隻給他899加元的支票,那怕他每天加班到天亮。張望生的收入在原來二月份的850加元的基礎上隻加了49加元。他氣的要命,不去加班了。交給他的工作也作‘階段性’的報告。吉木對他的哈巴狗搖尾取寵之行為越來越厭煩了。
這使二老板瑪麗(Mary)小姐對大老板的作法很生氣,認為:吉木不是一個好的商人和管理者,不懂得‘若要取之,必先與之’之道理,這樣下去會影響公司的整體利益。瑪麗小姐建議每月給張望生4000加元的工資,年終再給他個聖誕禮物2000加元。這樣他就會拚命幹,公司收益將更好。而吉木認為:張是中國人。中國是低收入低消費的國家,人們都習慣了。其次,加拿大政府給張的是限製性工作許可證。除了在他的公司工作外,既使再有能力,別的公司也不可以接受他去工作,姓張的沒有選擇權,隻能吊死在他的這顆樹上,管他愛吊不愛吊。另外,吉木也在外麵物色人。一旦找到合適能頂替張的人選,他就將張托詞攆走。他寧願給新雇來的人發好薪水,也不想給張升工資,他實在把這個沒有人格沒有民族骨氣的軟脊梁奴才討厭透了。
瑪麗覺得吉木隻利用了加拿大政府對外國人工作的法律限定,並沒有調動起張的工作熱情和積極性,是目光短淺的表現。兩年多來,如果吉木給張一開始就補貼2500加元的話,早就給公司帶來更好的收益了,可能是給他的補貼費的百倍,真是愚蠢!但吉木是公司的總頭,她拿他也沒辦法,心中隻是氣憤。她在考慮如何想別的辦法,利用張望生為他們創造更多的價值。
這位瑪麗小姐不是別人,就是兩年多前,吉木去中國時所帶的那個能講流利中文的金發碧眼女郎。
的確很可憐,是值得人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