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源

本作品為35萬字長篇小說《移民加拿大》。取材於八十年代末一群中國知識分子移民在加拿大東海岸十年追求的夢和夢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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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民加拿大》四十一 半小時黑夜的亞北極圈

(2009-10-05 12:59:30) 下一個

1-41  半小時黑夜的亞北極圈

         

多倫多市是加拿大最大的城市,猶如中國的上海,起著經濟的龍頭作用。它位於加拿大東南部的北美五大湖之一的安大略湖畔,南毗鄰美國,受大西洋季風的影響,山清水秀,風景優美,氣候宜人。

安大略湖煙波浩瀚,艇帆影動,巨輪波激。迎朝霞,湖畔老人信步;步月光,沙灘情侶依偎。夏日裏,岸邊沙灘,遊人若市。男人們穿著寬大的接膝短褲,出入於水中。而女士們可能多是夏娃的後裔,穿著狹小的三點式,與夏娃用那片樹葉遮羞並無大異,或仰臥於沙灘,或扶立於船舷,毫無怯容難為情之意,這在中國人的傳統觀念中乃有傷風化,成何體統。

日落西隅,夜幕降臨,這裏同樣是不夜之城。燈光通明,光擾九天,舉目維見幾顆燦星。除了富翁之巨廈、政府之高樓外,什麽公司、按摩院、脫衣舞廳五花八門;各類霓虹燈彩招牌五光十色,閃爍奪目,招攬客人;鬧市路燈傍、樓陰處打扮得紮眼妖豔的女郎給來往人車投以媚笑,特殊惠顧。中加文化之差異,衝擊著每一個新到這塊土地上的人,不僅僅是時差之異。

唐根華將在這裏開始他的新的生涯。明天,他要和愛德華教授前往加拿大亞北極地區為期近三個月的專業差旅,這也是他夢寐以求的機會,去親眼目睹近北極圈的極地風光,了解生活在那裏的加拿大先民—依努威(Inuit)人的原始氏族傳統文化和生活習慣。

一架雙層機翼的微型飛機沿著哈德遜海灣的西岸一路向北飛去。這類小雙板機隻能做低空短航程飛行。機上連駕駛員在內共容載七人。飛機設備簡陋,製造粗糙,機艙門縫裏可塞出去硬幣,冷氣流鑽進來向人們腿上咬去,凍的大家隻打哆嗦。 
   今天氣流很不穩,小雙板機象隻在勁風中的蜻蜓,又象在海浪中的一葉扁舟,顛簸得相當厲害,艱難地抖動著向前飛行。駕駛員叫乘客係好安全帶,抓住前排座位,作好緊急降落的準備。
 
   機上共六名乘客:愛德華教授和唐根華先生;寒區研究中心泰勒博士和他的碩士研究生艾瑞克;兩個依努威婦女:一位老婦人,一位年青姑娘。那姑娘和唐根華坐一排,一隻手抓著前排座位,另一隻手緊緊地勾住他的胳膊,整個人靠在他的身上。唐根華看著這個頭發,膚色和自己完全一樣,臉型像蒙古族的姑娘,心中油然產生憐惜。他自己心中也沒數,但臉上還是鎮定自若,用眼神鼓勵著她,給了那姑娘不少的安全感。他看見鄰座那老婦人也緊緊地抓住泰勒。困難危險之時,男人們自然而然地就變成了女人們的保護者。包括駕駛員,大家臉上都很嚴肅。半個多小時後,飛機顛簸明顯好多了,所有的人都鬆了口氣。那姑娘還是靠著他,並試圖用英語跟他說話。發動機的轟鳴聲與氣流的呼嘯聲組成了煩心刺耳的‘交響樂’,不知疲倦地合奏著。說話得大聲喊。她可能覺得大聲喊說不論從形象上還是效果上都不好,就不作聲了。他們正往庫阿古克村,加拿大北緯62度的亞北極地區飛去。

唐根華異常興奮,腦袋始終沒有離開機窗觀看沿途地貌景觀。在多倫多起飛時,花紅柳綠,山青水秀,一派盛夏。一路往北,高大茂密的森林漸為低矮的小樹所代替。最後森林消跡,代之為稀疏的灌木草本植被或基岩裸露的荒原景觀。
        
晚上六點多,小雙板機到哈德遜灣的依努威人定居的庫阿古克村旁的地坪上著陸。寒區研究中心的野外站就設在村旁。那兩位依努威婦女就住在這定居村裏。泰勒博士對那姑娘說:“小公主,嚇壞了吧?”那個被稱為小公主的姑娘說:“身邊有這位大男子漢,我什麽都不怕。”她轉過身來,雙臂環住唐根華,在他的臉上重重的親了一下,握住他的手說了聲:“明天見!”笑嘻嘻地和那位同機婦人進村。

於庫阿古克村眺望,向北,陸海浩渺往北極圈;向西向南,山川疊巒,綿亙無盡;向東,為哈德遜灣,海水碧藍無涯。海中冰山,晶山玉堆,新冰徐來,隨洋流漂移。偶有依努威人駕摩托艇激浪,浮冰海豹鑽水,長空水禽噪旋。盛夏晨曦,紅日東出:或半壁見海日,或紅日海浪圖;又若紅日跳出漂浮的冰山,玉峰瓊閣賦。金烏西山,彩霞萬裏,海天交融,美不勝收。

近北極圈,氣候不象低緯度低海拔地區一年四季分明,而是隻有暖寒兩季;晝夜交替也不是朝明暮昏。而是夜明夜昏。由於地球自轉軸的傾斜,夏日越往北,夜越短,晝越長。北極圈內24小時為白晝。庫阿古克村近北緯62度。盛夏時分,淩晨近3:00點,日落西山,晚霞滿天。夜神坐堂未穩,二十來分鍾後,日神馭龍又至。淩晨3:00點多,東方始曉,紅日噴出。冬日恰好相反。周而複始。近北極圈,夏日隻有半小時的夜晚,唐根華從理論上早就清楚,但身處其地,真有點不可思議。他們一行四人無法正常作息,隻得重簾垂窗,或蒙眼遮黑,睡眠相當煩惱。

六月初,北極海冰始融,冰山隨洋流陸續而來。陰坡低窪處,積雪和潮汐冰賴在海岸邊直至七月融去。暖風吹來,萬物複蘇,而此地幾乎無樹木,隻有百草複蘇。花類被子植物多與寒地無緣;禾本植物、地衣苔蘚,被流放於北冰洋畔,荒原一片。三日無雨,地衣苔蘚幹縮,細草頂風蒼勁,遠看草青近似無;三日連雨,地衣苔蘚膨脹,地濕苔滑如油,羚羊腿抖麋鹿愁。隻有低窪之處,河穀溪畔地帶草色青青,成群麋鹿出沒,是依努威人當年獰獵的好去處。

凍土學家泰勒講:這裏是多年凍土地帶,有十幾米甚至幾十米厚的凍土終年不融化。每年夏季後,地表土層融化深度僅一米多。若在陰坡濕地,植被發育之地,地表融化深度更小。有些地表形成許多不規則的多邊形石環,環邊緣為裂縫,縫內長出大小不等石塊來,鋃嵌整齊,頗為怪奇,這叫凍土石環,是多年凍土地區的重要特征標誌。另外,在海邊,湖畔,平坦細顆粒土堆積地帶,地下厚層冰發育,薄則十幾公分,厚則過米,若地表植被覆蓋土層遭到破壞,陽光照曬,地下冰融化就會產生地表層滑坍,海侵等,年年擴大,惡性發展,直至達到新的平衡為止。

依努威老人們亦觀察到這些自然現象:海岸崩塌倒退,海蝕海進。亦知保持地表植被土層,從不亂刨亂挖,垃圾廢品堆放固定地方,不亂扔亂拋,環境保護相當之好。

亞北極地區暖季酷短,冬季漫長。八月下旬後天氣轉冷,北極冷氣流開始襲來,至元月份酷寒肆虐,整個地域茫原一片,冰雪世界,洋海內外,唯餘莽莽。十二月底至元月下旬,太陽猶如深宮羞閨,笑臉方露又轉身離去,剛從南山山梁上爬上來,不待依努威人伸足懶腰歡顏相迎,就要苦臉相送,日落了。幸運之時,尚可觀得神幻萬般的北極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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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 ()評論 (5)
評論
安維東 回複 悄悄話 回複vwbeetle的評論:
vwbeetle,你好!凡事相對而言。多倫多雖不比南國,卻少了龍卷風。冬雪姣,春花豔,夏驕陽,秋楓紅,亦是美矣。
vwbeetle 回複 悄悄話 多倫多市是"氣候怡人"嗎?
哈哈!
安維東 回複 悄悄話 回複忘記你忘記我的評論:
六月底至七月中很好,北冰洋海冰漂浮,別是一番景觀.飛機出事沒那麽嚴重.我曾三次差務,有次好像很嚴重,我和同事說:‘我們下去了,我給龍王爺當乘龍快婿,你找個小魚女就差不多。’龍王爺女兒遙遙望見我胡子太大,不喜歡,叫飛機安全送我們回來了。
忘記你忘記我 回複 悄悄話 我也很想去北極看看,不過聽說飛機出事率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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