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源

本作品為35萬字長篇小說《移民加拿大》。取材於八十年代末一群中國知識分子移民在加拿大東海岸十年追求的夢和夢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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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民加拿大》五十二 俺們離婚

(2009-10-23 11:41:20) 下一個

1-52 俺們離婚

周嘉霖點支煙尋思:“若移民有了消息,那又得幾年才能回國,趁眼下有時間回家過個春節,看看老母親和菊蘭去。至少也該見上徐琢一麵。”
想起徐琢和袁貞,他覺得很對不起菊蘭也對不起自己:“我不求誰原諒。我不是神,我是個普普通通的人。我不完美,老天爺也不完美,為什麽給我一個不是真正女人的女人。要懲罰,老天爺和我周嘉霖都該下地獄!”

九二年春節前一個多星期,周嘉霖興致勃勃的出了北京首都機場。一出機場,他就打電話去徐琢廠裏,對方說徐主任和她丈夫帶著孩子去了外地,春節過了才回來。

“遙遙萬裏,數載歸來一趟,連見個麵的機會都沒有,等過了春節回到北京再說吧,” 他痛苦思忖著回了家。

回家後的第二天晚上,菊蘭給嘉霖說:“俺有件事沒和你商量,俺到鄉政府遞了離婚狀。俺們離婚。隻等你回來辦手續。”

嘉霖問:“為什麽?”

菊蘭說:“上次你回來探親後,俺又去了縣醫院檢查。那新從省城來的大夫給俺仔細解釋了。像俺這種病實際上就不能結婚。俺已經耽誤了你半輩子,不能耽擱你一輩子,叫俺心裏咋過的去。娘起先不同意俺離婚。後來俺慢慢說,娘也不反對了。”

“菊蘭,俺們已半輩子過來了,誰也捨不得誰。你說的這些俺後來也懂得了。俺也不完美,有些事俺不說了,俺也對不起你。像你這種病的人有的是,不能怨你。俺不能沒良心。”

“這婚俺是離定了,好合好散,後麵的事也好商量。你不聽,後麵的事也沒得商量,俺一個人就去闖關東。”

他一聽這話硬上硬的,急了,說:“你別胡來!離不離,這都是你的家。一輩子是一家人,啥你的俺的。”

“二十多年了,你和娘的確是有情有義的人,俺沒白辛苦一場。要這樣,俺就做你大姐,俺也捨不得離開娘和你。你在外麵幹事,找上個好媳婦,給娘生個孫子孫女的,俺也有個侄兒侄女的,那多好。你手頭寬裕了,給娘和俺貼補上些,就這麽熱熱火火,一心一意地過下去。俺有你這個兄弟也是造化。”

周嘉霖說:“你一年年也有了年紀,不似年輕的時候了。幹點輕活,主要是把娘和你的生活弄好。重活叫大伯家年青人去幹,俺給給大伯家多幫些錢,兩家的困難都解決了。俺帶了些錢來,夠娘和你用幾年的。有俺的飯就有娘和你的飯。俺後半生給你當個好兄弟。”兩人就這麽談妥了。

次日,菊蘭把商量的結果告訴了娘,周大娘也同意,當著菊蘭和嘉霖的麵說:“這家產,這承包地,我百年歿了盡數歸菊蘭。”

嘉霖說:“這還有啥好說的,本就一家人。還要加上一條:菊蘭養老的所有費用都由俺來承擔。”周大娘說:“這才是娘的好兒子,娘日後在九泉下也放心。”

春節前,劉菊蘭和周嘉霖在鄉政府辦了離婚手續,歡歡喜喜的過了春節。水是家鄉美,恩是娘的重。正月十八,他告別了老娘和姐姐菊蘭及親友起程往北京。


首都春節瑞雪,紫禁城紅牆映千樹梨花,北海湖冰雪捧白塔銀裝。周嘉霖一大早就趕到徐琢他們廠門口等著。不一會,他看見徐琢在廠對麵的子弟小學門前送孩子上學返來。他心裏頓時收緊,遺憾惆悵。惆悵間又為徐琢祝福。快十年了,是該孩子上小學了。徐琢結婚才半年。她丈夫白芒是市醫院主治醫師。白芒先妻去了新加坡,缺席離婚,留下七歲的女孩。

“你好!”周嘉霖微笑著招呼。

徐琢驚呆,說不出話來。她簡直不敢相信站在她麵前的竟是周嘉霖。她的眼眶紅了。

周又說:“返回法國,順便看看你。”

她的聲音發抖地問道:“什麽時候回來的?你好嗎?你的行程安排呢?”

“我還好,這不是挺結實嗎。春節前回來的,在家過了年,明天上午九點飛機。今天上午十點半到北大有些事,下午沒事。”

徐琢把他從頭到腳掃了一遍,頭上已有白發,眼角已始眼紋,看來歲月的風塵在給他打著印記。她的心裏酸楚,熱淚盈盈,強忍著,不讓它流出來。她看他眼裏充滿著過去,充滿著情,也充滿著傷感。
她說:“上午,和美國人談生意,我必須參加。下午四點後我去找你。”

他說:“我在中關村科學院招待所等你。”她才知道伸手過去和他握手。

下午五點多,徐琢到招待所,老遠就看見了周嘉霖在台階下的長凳上坐著,向路口望著,象當年在巴黎他們的愛巢“地下宮”門外,她等他的那樣。徐琢今日打扮得體,麵貌一新。白淨的臉上春韻尤在。她在路口一露麵,他就穩健而快步的迎了過去。他容貌清爽,瀟灑穩重,一身中年高級知識分子的氣質。兩人雙手緊握,四目相對,一切都在不言中。

她說:“我們出去吧,找個地方吃飯去。”遂叫了招手停,到前門全聚德烤鴨店。

他歎道:“感謝老天,又四年了,今兒還能一起吃頓飯。”

她淚落在她手中給他卷的烤鴨卷上。

“她項上仍紅寶石金項鏈,沂蒙山的大紅棗還在她心裏,”他想著,把頭轉過去,麵對著牆仰起頭,不讓淚從眼眶裏流出來。

婚離了,孤雁飛,麵對眼前人;

情難斷,意不盡,暫聚淚縱橫。

八點多從烤鴨店出來,徐琢問道:“去咖啡館坐坐還是去舞廳?”

他說:“喝杯咖啡去吧。”

“穿過那胡同,街口左邊就是。”

“走兩步也好,難得有機會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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