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加拿大》四十四 北冰洋畔思鄉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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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北冰洋畔思鄉淚

珍妮看唐根華聽得聚精會神，心中頗為得意。又見他看了看手表，笑嘻嘻地說：“十一點了，明天你還要工作吧，不用回去，住我這兒吧 ? ”

唐忙說：“不，不，我得趕回去，愛德華先生在等我呢。”

珍妮哈哈笑道：“唐，我隻開開玩笑而已。你怕力獒不放你走，是吧？我這就送你回去。再過些時間，我們給你一頓特殊的招待。到時，我去叫你。你盡管來，我們依努威人待朋友是以心以誠相待的。我們依努威女人對她的愛人是以心以命來愛的。你不用怕，決對不會傷害你。如果有人傷害你，我會用我的生命來保護你！不過話說回來，也沒有人會傷害你，放心地到我家來玩，我的故事還沒講完，待下次晚餐桌上我們再繼續。”

唐根華心裏很震憾，他看著這個純樸憨厚的依努威姑娘不知道說什麽好。說聲謝謝！那麽簡單嗎？一個簡單的謝謝能了她以心以命相愛的情嗎？他什麽也說不出來，謝過老奶奶和她的父母 , 和珍妮出門。

門口的北極犬力獒勤快地跳起來。珍妮把一塊雞肉塞給唐，示意他喂給力獒。力獒起先看看肉，聞了聞，又抬起頭看看唐和它的主人，才專心地吃那塊肉。他們兩等力獒享用完了才帶它到唐的住處。

自此以後，唐下工回來，幾乎每天都看見珍妮帶著力獒在門口等他。他心中有些怕了，這樣下去，小公主珍妮會走火入魔的，他欲躲避不見她。

泰勒先生說：“根華，你不要躲避小公主，依努威人單純厚道，你若躲避她，她會認為你討厭她，仇恨她。那反而糟糕，她會很難受，也會反過來恨你的。你和她正常來往，如果你不愛她或者你是為了遵守你們中國人的婚姻傳統，你就守住最後一道防線，陪陪她，她會開心，她會理解你。你善待她，她會永遠善待你的。”

全周期測試忙得唐根華不可開交，回到住處還要看書寫東西。珍妮看他忙，就去幫他弄咖啡，洗衣等；若沒事，就安靜地坐在他邊上，看他工作學習。等他的事幹完了，他陪她出去轉轉。他也給力獒一塊肉骨頭啃，它已不提防他給的食物，搖著尾巴專心地對付那塊饞它的肉。

這天，他們向村傍的小山梁爬去。站在小山梁上，遠眺東方，大海接天，煙雲浩瀚。
“一年多來，自己一人在這異國他鄉，為圖功名，功名何時？卻似涉漠之駝，落伍之雁。” 唐根華猛感到十倍百倍的孤寂難耐，惆悵湧心，淚水撲麵，哭出了聲來。
珍妮頗為驚呀，問：“唐，你為什麽這樣痛哭，是不是我使你不愉快？”力獒極犬也站在他身邊吱吱哀聲。

唐說：“不是的，是我站在這高處，極目遠望，家國萬裏，望穿雲天，思念奶奶父母，兒子親人，一時失態，請你原諒。如果沒有你和力獒，我會更感寂寞孤獨。謝謝你！珍妮，你的這份情好珍貴。真的，是從心裏發出的。”

珍妮說：“唐，別哭了。你哭，我也會哭的。你在我們這裏除了工作，我和力獒會陪著你，讓你開心。我會設法讓你開心。”

她用手擦去唐臉上的淚。一個為了功名的漂遊者的淚，思鄉淚。

他們從小山梁下來已下午七點多，太陽象不知疲倦似的方日過中天。
珍妮說：“我們到望海埡那邊去吧，到海邊你會覺得心裏寬廣鬆快。”

這望海埡離庫阿古克村一公裏多地，是伸向海中的一個小小陸埡，象個半島樣，三麵環海，幽雅開闊。隻因在這遙遠的人煙稀少之地，若是在內地，則是人們消遣觀海怡神的好去處。十幾米高的海岸崖下，附在崖坡凹窪處的殘冰在往下滴水，水滴掉在海邊的石頭上摔成八瓣。偶聽有崖上土石塊掉入海邊的擊水聲。

唐根華工作了一天有些累，就靠著崖邊的那個大石頭躺在地上，順手拿塊石子向海裏扔去，隻聽見‘叮咚’一聲。珍妮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大熱天，這鞋裹得腳真燒，”她怨著，把鞋一脫，扔到一邊去了，“嗨，涼快舒服多了。”

力獒一見，嗖的一下竄過去把她的鞋叼了回來。

她從手提袋裏拿出兩小瓶啤酒和三明治出來，給力獒一塊肉餅，三個吃起來。兩人喝著啤酒，力獒對啤酒不感興趣，自然沒有它的份。

珍妮說：“從望海埡向東望，是大海，越過大海，日出的東方是中國；向南望，海山重重，越過海山是多倫多。以後你走了，我就來這望海埡，坐在大石頭上望中國，望多倫多，那兒有一個我喜歡的中國人，唐。”她好一陣子不吭聲，

唐根華抬頭看她，見她眼中淚滋，心裏好生酸楚。
她又說：“今日你哭了有我給你擦淚，以後你走了，我在這哭，又有誰替我擦淚？”她真哭了。

唐根華替她擦著淚說：“你以後不要來這裏，不要哭，以後我請你去多倫多玩，高高興興的才好。”他不知怎麽去安慰她，女孩兒家心裏的愛，心裏的病靠幾句話能安慰了嗎？

力獒臥在唐根華的身邊，把前爪搭在他的胳膊上，把嘴放在兩前爪上，閉著眼睛養神呢。

珍妮問唐：“那海裏的海冰能漂浮到你們中國去嗎？”

他說：“隔洋萬裏，中國又熱，冰山是浮不去的。”她的臉上明顯地表現出失望。怕她傷感，他問道：“小公主，你看到過冰山嗎？”

“這不就在眼前嗎？”

“我的意思是你到海中的冰山跟前去過嗎？”

“劃舟從邊上經過過，沒有上去過。你是不是想看看冰山去？好！下星期我倆劃舟去。”

唐說：“別當回事，我不會遊泳，萬一舟翻了不是鬧著玩的。但是，我又想親眼看看北冰洋中的冰山。哎！人的夢想是向前的動力，也是無底的坑。走的不好掉了進去，就成了不歸之路。”

珍妮說：“你說的太深，我聽不懂，我想我去中國也可能隻是場夢，象海上浮動的冰山看起來晶瑩醉心，最後在不知不覺中融盡消失。”

她點了一支煙，也給唐一支。唐已戒煙。他想說他不會抽煙，又看見珍妮那明顯淒楚的神情就接了過來。

唐想：“珍妮想去中國還不是因為喜歡自己，想去看看她喜歡的人的國家。將來手頭寬餘了，帶她去中國參觀，圓了她的中國夢。”

他說：“我們一起努力，以後隻要有條件，有機會，我就請你去中國，參觀北京，登上萬裏長城。”
“我等待這一天，有你這句話，我就有了盼頭，” 珍妮笑得象一個天真的少女。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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