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加拿大>>二十九 揀到垃圾床墊 好福氣

1-29  揀了個垃圾床墊，好福氣！

這程鵬，福建人，原清華大學學生，二十四歲，中高個頭，較瘦結實，一臉學生相。由他姨父，香港銀行的高級執行理事，擔保來加拿大。他已是大學三年級學生，學習十分刻苦，人又聰明，是班上前一二名的好學生，明年畢業報考享有盛名的McGill(麥吉爾)大學醫學院。姨父穆軒給他出學費和部分生活費，他自己再打點工，盡量掙回房費和生活費來。

胡舉才，碩士研究生，二十六七歲，雲南人，秋季碩士畢業後，拿了學位準備回國去昆明工作。既照顧父母老人又不受加國這般寒冷。

張望生：山西人，三十歲出頭，大個頭，粗眉細眼，寬鼻子，圓臉小胡須，腰板不太直，敦實健壯。這張望生大學畢業後分到計算機應用開發公司。該公司經理的女兒在資料室工作，張望生以借書查資料為名去套近乎，未婚先孕，生有一子。該人在計算機軟件技術方麵頗顯能耐，是計算機軟件應用方麵難得的人才，隻是英語差，能閱讀專業文獻，口語，聽和寫作能力都十分困難。張現在的老板Jim（吉木）一年前去中國參加計算機軟件交流會，聽了他的中文報告。吉木的私人秘書Mary（瑪麗）小姐，外號中國通，為吉木作翻譯。張的報告頗受吉木和瑪麗的讚賞，加之領導的推薦，以交流項目名義赴加工作一年半，主要搞電腦軟件開發工作。

四個人邊自我介紹，邊準備作飯。程鵬給了唐根華一個舊鍋；胡舉才給他一些碗筷，刀叉、勺子等，張望生送給他一把破木椅子。唐根華煮了一鍋飯，拿出了一個雞蛋（兩盒24個雞蛋）切了幾片洋蔥，準備滴點油炒一下。沒有鹽，遂向程鵬借點鹽。程鵬在他房間裏大聲回道：“老唐，那鹽不是白糖，你全拿去吃了，我都不怕，隻要你能咽下去。”

洋蔥炒一個雞蛋，幾片洋蔥一炒不見了，隻剩幾根水絲絲。唐根華沒覺得動筷子，那一個雞蛋和幾根水絲絲早從喉嚨裏溜了下去，再無啥菜，他便扒了兩碗白米飯。

他想：“今天太餓了，吃了一個雞蛋。明天三頓飯，早上吃水泡飯，中午、晚上水泡飯，各半個蛋，幾片洋蔥算不了菜，隻能調調味。” 

“異國的路，這才剛開始！” 唐根華苦笑一聲，心中不知什麽滋味。

飯後，他從箱子裏找維生素片，箱子翻了個底朝天也不見維生素片。這才想起出國前裝箱時，老趙他們來訪，忙亂中，把一包維生素片、抗生素和感冒藥放在書架上忘帶了，“哎，真是船破反遭打頭風。”

他拿出一盒紅塔山煙來，點了一支，深深地吸了一口，說：“有沒有煙民，有的話過來湊個熱鬧。”

“我剛想要問你呢，有沒有煙，給咱們發一支，享受享受” 程鵬第一個跑過來，笑道，說著就從唐手中的煙盒裏取出一支抽起來，又道，“這裏一包煙5加元多，太貴了，買不起，就思謀著剝削你呢。”

唐說：“我帶了三條，多沒有，每人一盒。”

程鵬說：“那敢情好，我先拿了鎖在抽屜裏，先蹭你的。”大家都笑了。

四個人在樓道口噴雲吐霧一番。

隔壁單元的小鄭看到了喊著：“有新人來了，有煙抽。”樓上樓下五六個男士們都湊過來，每人點一根紅塔山。

程鵬說：“我們到外麵去，一會油煙警報響了，消防隊來，你們誰準備好了250加元的罰金？”

晚上九點，程鵬過來說：“老唐，今天星期二，晚上扔垃圾，我們兩推上我的自行車去轉，說不定能揀到一個床墊，你今晚就不用背那硬木板了。”

他們到周圍鄰近的街上去轉，到十點多，在一家門口的垃圾裏揀了一個單人床墊，看起來很新，一壓硬硬梆梆的。

程鵬說：“這家人富得流油，這麽好的床墊都扔了。” 

唐根華翻過來一看，另一麵中間燒了碗大一個洞，裏麵的海綿燒結成塊。他說：“這可能是抽煙睡著了燒的，這人肯定給耶酥叩了不少頭，房子沒燒掉就算命大。”

程說 ：“這小子一定是酒鬼，喝醉煙頭掉在床上燒成了這樣。看這洞的位置，沒把子孫根燒掉就不錯，要不，他老婆第二天就跟人走了。”

唐說：“沒那麽玄。”

程說：“你不知道，這裏的人就是這樣。人家扔垃圾，我們揀垃圾，揀了個破床墊，你好福氣。”

唐根華把床墊搬起來，一頭擔在小鵬的車坐上，一頭自己抬著，兩人滿有收獲地回。

“下次，我們再去揀，揀個破平板桌就好了。”

“這樣，有床睡，有桌子看書，這訪問學者就可以做下去。”

次日上午，唐根華西裝革履，到熱能工程研究所。門衛接待了他，電話進去，不一會兒研究室主任約翰森先生出來，彬彬有禮地握住唐根華的手說：“Good morning, Mr.Tang, welcome, nice to meet you（早上好，唐先生，歡迎，見到你很高興）.” 

唐說：“Nice to see you, too（見到你我也很高興）.”

約翰森說：“Have you visited the Tulips? It’s really beautiful along the lake（你參觀過鬱金香了嗎？沿著湖畔是那麽的美）.” 

唐說：“Yes, I have. Wonderful（是啊，我去過，很美）！”

約翰森說：“Let me introduce your collogues，let’s go, OK（讓我來介紹一下你的同事，我們走吧）?”

他們到了唐的工作小組，分別介紹了Peter（彼得），Brown（布朗）Susanne（蘇珊諾）女士。然後又分別去有關的辦公室走走，介紹他們的工作和研究方向。人人都彬彬有禮，笑容可掬。所到之處都寒喧幾句：不是鬱金香，就是天氣，還是天氣。

唐根華在靠窗的一張辦公桌前坐下來。

約翰森說：“等會兒秘書會給你送辦公文具來，桌上放的這些材料請你先看看。我下午要去多倫多。我們下星期一見，聽聽你的想法，然後再討論下一步的工作，好不好，樓道裏有自動售咖啡機，濃淡自選，僅僅一加元。祝你周末愉快！”

唐想喝杯咖啡，一摸腰包，“噢！還有2分錢，應急用的。”他苦笑，搖搖頭。

門衛打來電話，叫他照相辦出入證。有效期至一九九零年五月十五日。唐根華把他在國內幹工作的勁頭拿了出來：早上七點半已到辦公室，晚上六點才回去，吃上半個雞蛋，一碗多米飯，又趕到辦公室，幹到晚上十一點。他想爭取在約翰森回來之前，把那些資料看完，周末也照樣。門衛用奇怪的眼光看著他：這人不是神經病就是工作狂。

星期一上午十點，約翰森眉開眼笑地走進唐根華的辦公室，打了招呼，順手拉過來一把椅子，在唐的斜對麵坐定，請唐談談對所看材料的想法。

唐說：“隻有幾天的時間，我沒有仔細地研究這些材料，隻是粗略地看了一下。我認為這是一個很有意義的課題，但直接進行實驗研究，困難大，投資多，最好先通過理論研究，計算機大規模數值計算，首先得出數值結果，在理論指導下進行實驗研究，會得出相當有意義的結果來。其次，它需要協調配合，如配合的好，工作條件準備得好，一年半內可見研究成效，……。”

約翰森臉上的表情在變化：從猜測懷疑變成了認同和希望，最後臉上表現出肯定的神情。高興地說：“唐先生，你講的很對，我也是這樣想的。好，你手邊這些材料我也至少得兩個星期才能看完的。下個星期，我再送一部分材料給你，看完後，再討論。我們製定一個研究計劃。你的任務是作理論方麵的研究。如果累了，可到渥太華河畔散散步，看看河邊鴨子浮水，海鷗叨魚，很有意思，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