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源

本作品為35萬字長篇小說《移民加拿大》。取材於八十年代末一群中國知識分子移民在加拿大東海岸十年追求的夢和夢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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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民加拿大》三十六 五星紅旗

(2009-09-24 06:24:10) 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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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 五星紅旗

“我兩用一條線,經濟方便,” 唐根華按裝著電話對程鵬說道。

“老唐,我想你出國一趟,總不能一年後,兩手空空回家吧。不要說自己無顏,家人、親友的臉上都下不來。人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是勸學篇,為年幼兒郎而言。對於一個到不惑之年的人來說,那就成了‘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下人’。靠苦力吃飯沒有人瞧得起。這裏是資本主義社會,思維要有點資本主義,” 程鵬說,“你的老板這人很壞,借聘訪問合作之名,行搞無酬科研之實,利用你給他白幹活。我想你訪問學者結束後,去讀博士研究生。拿到博士學位,名有了,錢也有一點,衣錦還鄉。象現在這樣,名利俱無,圖了什麽?”

唐點頭道:“言之有理,說出了我的心裏話。”

“你老板不是在利用你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程鵬說,“你不要為他的課題去玩命,花不來。寫兩篇好些的文章去發表,將來叫他給你寫封推薦信去讀博士學位是正事。含幸茹苦意何如?人家卻暗笑你是傻瓜。”

“我一定要讀個博士學位回去,園了博士夢。不圖利,名是要的。名利俱無,渾渾沌沌的一生,有啥意思。又要工作,又要打工,精力畢竟有限;”唐說著,又想起在渥太華河畔挖野菜時,約翰森對他那輕蔑的眼神,以及這兩個多月來約翰森對他的種種態度和言行。他氣不打一處來,恨道,“是的,沒有必要白白為人做嫁衣。”

“嗨嗨!唐人街一家廣東人的雜貨店給燒光了,店東老奶奶昏倒,被救護車拉走了。濃煙翻滾,火焰衝天,罐頭、瓶子燒得嘣吧亂響,好看著哪!圍觀的人很多,我看了半小時,”張望生回來說道。程鵬和唐根華剛吃完飯準備去打工,他們不約而同地瞪了張一眼,兩人騎車離去。

那華人雜貨店為上居下鋪。兒子出門去進貨,兒媳站店。老奶奶準備晚飯炒菜。菜油倒在鍋裏熱著,這時,小孫子叫著要大便,老人家遂去照顧他入廁,忘了關火。電灶上鍋裏油著了,煙冒出了窗,被對樓看見,一個電話 911

消防車來了。一個消防員進去,見老奶奶正在拿大濕毛巾捂火,說了聲:“ dangerous (危險)! ,便把老奶奶拉了出來,抱了小孫子下了樓。老奶奶急得又哭又喊,不會講英語。另一個消防員把正去地下室搬東西的兒媳拉出了門。那兒媳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出店門才看見樓上後麵廚窗裏冒煙。老奶奶給兒媳哭喊:“隻是電灶上鍋裏油著了,用大濕毛巾一捂鍋,火就滅了,快去,快!”。消防員不準人進去,因為人命是最重要的,他們等指揮車來下命令。火衝出了廚房窗口,著起來了。指揮車來了,火已衝上了屋頂。消防水龍頭向火噴去,更重要地向邊牆噴去,以防火勢蔓延禍及鄰家。本來用大濕毛巾一捂鍋,火就滅的小事故,卻變成了焚毀性火災,雜貨店就這樣燒光了。沒有保險,十幾年血汗化為灰燼。那拉老奶奶、抱小孫子下樓的消防員自然是搶險救危的好消防員。

次日,程鵬和唐根華他們兩各捐助了二十加元。很多人,特別是華人,送去錢款衣被食物。店東坐在燒殘的門前台階上淚水洗麵,不勝其慘。

十月一日,中國國慶節,唐根華被邀請參加中國大使館的國慶招待會。他看見五星紅旗,心中好生激動:在國內時,國慶節,到處紅旗招展好象很平常,現在看起來倍覺得莊嚴親切。

招待會後,教育參讚說:“老唐,不久前我們聽說你五六月份沒有足夠的生活費,生活相當困難,你受苦了。訪問學者歸教育處管。根據你的特殊情況,教育處決定給你補助 300 加元,招待會後你到秘書那簽個字,把錢領上。”

“謝謝教育處的關心,我的困難已克服了,過去了,補助再不需要。我們自己都知道,國內有些地方老百姓還相當困難。我倒是想要一麵小幅麵的五星紅旗,”他把紅旗接到手,摸了摸,拿到嘴上吻了一下,說,“說實話,出國來心裏一直就沒舒展輕鬆過,今日兒是我最高興的一天。”

熱能工程研究所主任約翰森最近很不高興:唐根華先生下午一下班就離開了辦公室,周末再未加過班;上班時顯得很疲倦,工作效率遠不如剛來的時候,這樣下去他們的計劃是否能完成,也不得而知。

“我沒有給唐先生一分錢的資助。而且,唐先生是來訪問進修的學者,不是勞工。如果唐先生明天早上不幹了要走,誰也沒辦法留住,沒有簽下任何強製性的合同。” 約翰森想著,動了動躺在皮椅裏的身子,讓更舒適些。

他把腿翹到辦公桌上,深深地抽了一口他的名牌雪茄,閉著眼睛,悠閑地從鼻子嘴裏吐了出來。

“哎!唐先生的生活費還不夠這一盒名牌雪茄錢,何況還是唐的那個發展中的國家自己資助的,”他歎了一聲,“到年底,得有文章和報告向上司交差才行啊。”

一會兒,秘書笑嘻嘻的進了辦公室,說:“約翰森先生,唐先生完成了一篇文章,請你過目。”

他接過文章,熄了煙,坐起來,認真地看起文章來。到下班時,他叫秘書把他的名字放在唐先生的前麵,複印寄往元月在薩爾瓦多召開的國際熱能會議。

“元月份,渥太華天寒地凍,冰雪北國,而南美則盛夏海風,花香蝶舞,既開了會,又旅了遊,豈不美哉,” 約翰森尋思著,“唐先生沒有按計劃工作,”他苦笑一聲,兩手一攤。

已是下午三點半,約翰森急忙離開了辦公室,他得收拾一下,去接他的新女朋友捷斯卡小姐去唐人街吃飯。

“這次再不要鬧出笑話來。前次我們一起吃飯時,不知是鬼迷心竊,還是紅酒衝頭,竟然把舊女友的名字按到了新女友的頭上,捷斯卡一生氣甩手走了。今天得小心侍候著,” 他步輕盈地出了門。

女秘書見他上司如此心情,知道唐先生的文章不錯。她每次見到唐都彬彬有禮,相當謙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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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維東 回複 悄悄話 回複pinglun101的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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