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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根華擦幹眼淚,繼續往下看信:“從你的來信中,我感覺得到你目前在加拿大的處境,猶如我當年於法國巴黎,困難重重。沒有出過國的人是體會不到到這種難以啟齒的困難的。今寄你 350 美元匯票請收下,權為心意,若能為你度過初期的困難階段起點作用,我則為之欣慰。我在巴黎也打過工,若能聯係打點工,也是一種補貼。……務請注意身體,想你,祝好!”徐琢。信紙背後粘著一張 350 美元匯票。
“這那是 350 美元匯票,這是徐琢不盡的情,永結的心!”唐根華看完信百感交集,“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這徐琢的滴水之恩,從八六年自己再進北京至今一直滴滴沒停,一瀝匯溪,涓涓成流,情長意重啊。這錢不能用,退回去!退回去違了她的一片真誠心意;留著,又越欠越多,拿什麽還?錢是可以還清的,情能還得清嗎?”他心裏好亂。
“徐琢嗬!”他望眼遠眺,好象徐琢就在雲山那麵,何期茫茫。
徐琢的匯票解了他的危機。他還了程鵬的錢,又問程鵬有沒有辦法能聯係到收入好一點的打工?
程鵬說:“加拿大政府給低收入的外國留學生給一種限定性的工卡,隻能固定在一個地方打工,象我現在幹的這種。不然,學費、生活費、交通和電話等等費用靠導師的資助是不夠的。我又不想給我姨父增加太大的負擔,就走這種勤工儉學的路。明天星期五下午我沒有課,我倆去勞工部問一下,說不定也會給你們這種低收入的訪問學者的。”
勞工部一位脖頸比頭粗的女工作人員吃力地轉動著腦袋,笑的甜甜地說:“唐先生,你很榮幸,兩個星期前我們收到文,象你這樣的情況可以申請限定性工卡。隻要你能聯係到工作,該單位同意給你一張聘用信,拿上這信、你的護照簽證和 100 加元的申請費,就可申請到限定性工卡。”
兩人稱謝後出了勞工部接待處。
“老唐,你吃得了苦嗎?”程鵬問道,“能吃苦就到我打工的付食品倉庫去,那裏正需要個搬箱子的工人,老板一看你這塊頭,肯定要你。”
唐說:“從小就吃苦長大的,怕什麽苦,勞駕你,我兩再跑一趟吧。”
他們倆蹬著那嘎吱響的破自行車,半小時後找到了付食品倉庫的工頭 Mark (馬克)給他開了一個提供工作的證明信。第二天,唐辦了限定性工卡。
他歎道:“從此,我即是白領科技訪問學者,也是藍領搬運工。勞心為人作嫁衣,勞力血汗為口糧。”
付食品常溫倉庫裏木箱、紙箱,罐、桶裝品,塑料袋裝品等等各式各樣的貨物。重量不等,輕者十來公斤,重則百來公斤。大批量摞堆的機械搬運;零散小批量的人工搬動。唐根華和程鵬主要搬零散貨物,或為客戶準備或搬運整理或騰挪場地。碰到什麽幹什麽,沒有選擇。他已有十七八年沒幹重體力活,多的是和筆紙儀器電腦打交道。書生有餘,體力欠足。特別是星期六日連續兩天整天重體力活,累得他腰都直不起,右胳膊疼。夜深人靜時更覺疼得厲害。臂力遠遠不如左胳膊。他想這有個過程,需要鍛煉和適應。兩個月後,他慢慢習慣了。但是,受了斷殘傷的右胳膊再鍛煉也不能和完好的相比,疼痛還在繼續,力量明顯不足,搬重東西常常疼的他要冒汗。要不,就不幹了。但要生活,他沒有選擇,必須堅持。有時,打工到晚上十、十一點。
程鵬下周要考試,這周沒時間,唐根華一個人去打工。星期三,同他們一塊幹活的那個白人生病未來,好多重活,隻有他一個人幹。他感冒頭痛。以前,他和程鵬倆一起抬,現在隻有他一個人幹。那麽多貨堆著,他累得汗都擦不幹,站在那稍微休息兩分鍾。
馬克過來瞪著他:“小子,我出錢不是雇衣帽店裏廚窗的模特兒,你是否想留下電話號碼,叫我給你打電話(解雇的意思)。”
馬克著急,不知從哪找來了兩個人。晚上十點才歇工。
回來的路上,唐根華頭痛,胸悶,心慌。在布朗森橋上下台階時,一腳踏空連人帶自行車栽滾了下去。他扶著車爬起來,全身疼痛,左腳後跟疼得鑽心,走不成路,在底台階上坐了好久。
他百感交集:“身體的苦,心頭的苦,訪問學者的苦,難言的苦!給誰講?如何訴?淚往肚裏流,眼望 Dow’s 湖。”
好在離住處不遠了。半個小時後,唐用右腳蹬車,左腳尖輔助,慢慢地回去了。
快晚上十二點,唐還得準備第二天上班的飯,右手連鍋都端不起。放下鍋,用左手揉揉右胳膊。程鵬過來倒水,看他腳踮手抖那痛苦的樣子,問他腳怎麽啦?他說腳有點疼。程鵬把他右膊袖子卷起來看看,一條七八公分長的傷疤橫在右大臂上,胳膊紅腫。
程鵬說:“老唐:你這是怎麽回事?你真能忍!”
他把文革中被潛逃的凶犯打折大臂的事大概說了一下。
程鵬歎道:“你該早告訴我。以後,我兩多配合,不能事事都忍著,忍著。一根麻繩,繃拉得太過分,麻纖維會一根根斷的。等忍受不住時就遲了,你要很好的注意才是。傷臂秀才搬大箱,掙得這把血汗錢!”
自此後,程鵬盡量把其它時間擠出來複習功課做作業,和唐根華一起去打工。重東西兩人一起抬。這樣,唐根華傷臂輕鬆多了。他在心靈深處感激程鵬的為人,點滴中見真情。
“一月下來掙了 380 多加元,有了這張支票,至少下月生活不用發愁了。” 他揉著傷臂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