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源

本作品為35萬字長篇小說《移民加拿大》。取材於八十年代末一群中國知識分子移民在加拿大東海岸十年追求的夢和夢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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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民加拿大》十一 情萌昆明湖

(2009-08-05 09:31:32) 下一個


1-11
情萌昆明湖


話又說回到七九年六月底,徐琢和唐根華北京大學畢業,在北京站難捨難分的那天。西去的列車早已馳離了視野,她還呆望著;隨後,兩腿無力地軟坐在了月台上,隻覺心頭空空。送行的人都走完了,她才回過神來。 捏著他給她金筆的手手心在出汗。她把手展開,眼淚簌簌地落在手上、金筆上,拿起金筆吻了吻,淚水味是苦澀的。她強打精神離開了北京站。依稀往事把她帶到了七五年北京大學秋季開學的第二天:

係新生接待處。徐琢接住了一個中高個頭,結實健壯,滿臉憨厚誠懇,兩眼聰慧自信,西北腔,一身工人裝的新生的提包。一種莫名的好感使她伸過手去,

“你叫唐根華嗬?我叫徐琢,我們是同班同學。”

“我是唐根華,”他靦腆的和她輕輕握了握手。她笑嘻嘻地帶他往學生宿舍樓。


自那以後,她就常常出現在他的周圍。上課坐在他旁邊,自習坐在他對麵。星期日,唐根華洗衣服幹什麽時,她也常幫一把,說:“男孩們天生的邋遢,滿衣服都是肥皂味,我幫你搓兩把,你把時間節約下來,幫我補習點功課,怎麽樣?”有時,幾乎花去他星期日一整天的時間,他也無怨言,看著這個隻有初中基礎的女同學,天天有進步,心中也欣慰。

她很佩服他的聰明才華和學習的玩命勁。他不象有些同學死讀書讀死書,而是頗有方法,花去的時間並不是很多,而效果卻很好。一樣在圖書館上晚自習,她看見很多同學幾道題就把時間耗完了,而他卻複習了二三門課,還預習了新課程,老是處於主動狀態。他刻苦鑽研,進學有道,在班上漸露頭角。班主任史艾明教授特別喜歡他。史先生,就象一位育苗專家,能看出那棵是棟梁材的好苗子。她喜歡他憨厚聰慧的模樣,那貌肅心善的假凶狠。和他在一起,她覺得好自在,好開心。

那還是元月底的一天,下午課後,唐根華望著漫天細雪簌簌紛紛,美麗的校園銀裝素裹,塔聳湖冰,青鬆捧雪梧枝銀,一片北國園林雪景。他邊賞雪邊往圖書館走去,隨口吟得一首七言絕句:

上蒼慈目恩人間,普降六花漫坤乾。

冬藏天寶積瑞氣,春潤物華育豐年。

隨即又成一首七絕:

矮枝怒放白牡丹,高樹繽紛梨花團。

莫是花神貪玉液,色香忘置蜂蝶遷。

啊呀,看不出來,還有這般詩情畫意,造詣不淺哪!好一個 莫是花神貪玉液,色香忘置蜂蝶遷。 絕妙!可以和古詩人媲美, 徐琢在背後大聲讚歎著。

唐根華轉過頭來: 小徐,你叫嚷什麽,讓人聽見好意思?

嗨,還不好意思呢,我有你這肚子墨水,不讀理科早上對麵文科樓,將來當個大文豪。

唐根華更不好意思了,道: 好了好了,把書包給我,我去占椅子。

徐琢道: 詩人,我趕快上食堂去,你快點來,一吃完飯就去做作業。

他沒吭聲,微笑著往圖書館。

轉眼春暖,楊柳婆娑,百花吐蕊。徐琢又在排隊打飯,想起前些日子她病了三天沒有來上學,隻覺得莫名的空寂。病愈到校,唐根華問她:‘病好了? 一星期了。’她答道: 三天。 他說: 我這人,記性不好。 他讀書那麽好,是記性不好嗎?她邊想著邊排隊往前走。

要什麽菜,想功課還是想男朋友? 食堂打菜的老太太打趣問道。

她才醒過來,尷尬地笑道: 一碗二份菜,一碗一份菜,要好菜,五個饅頭。

唐根華進了食堂。徐琢早等在那裏,她把那三個饅頭二份菜的碗推給他。他把菜金和飯票放在她麵前的飯桌上。 幹什麽,不就一碗飯嗎。

拿著,別囉嗦!把我當牛喂,打這麽多菜。

本來就是頭憨牛。 她沒辦法,隻得拿著,這倔牛脾氣。

他說: 當工人出身的,糧票有節餘,可支援我一點。

她笑了,瞅著他那吃飯的憨相,越瞅心越跳臉越燒。 這是怎麽了?男朋友? 她自問自,羞紅了臉。

“哎!往事揪心,”她蹣跚在長安街上,抹淚回家,想別讓老母親看出了心事。

次日,她恍惚惆悵,漫無目的的往頤和園。一物一景,觸景憶情。七七年夏,她的生日。他們在昆明湖上泛舟的情景又浮現於眼前:

湖麵上,金漣層層,湖光晚風,清爽怡人。遠處有幾舟浮動。徐琢也把槳收起,斜靠在唐根華肩上,一個寬厚的肩。她閉目養神,真是舒心輕鬆。船兒自由飄蕩著,她真想依著他肩睡一覺,釋解身心的疲勞。好大一陣子,她回過神來,急忙坐直了,瞟了他一眼,他還是默默靜靜地望著遠處的湖水。

夕陽西下,漫天晚霞,他們把船停在石舫傍的柳蔭下。點心、水果,啤酒。

唐根華說: 幹杯!祝你生日快樂!湖光飛霞,泛舟同遊,這個生日過得別是一番情趣。你的生日,你也不告訴我。哎,我也沒有問?這咋好意思告訴,這咋好意思問?這又有什麽不好意思告訴,又有什麽不好意思問?那為什麽沒告訴也沒問?一個女孩為啥要告訴男孩她的生日,一個男孩又為啥要把女孩的生日問?這說來說去,問來問去,還是不好意思告訴不好意思問。

她聽得臉泛紅,他自己也覺臉燒,忙轉過頭去點支煙。慢慢地抽著。

徐琢看唐根華臉紅到了脖子那靦腆尷尬的樣子,心裏在笑:“可憐的大憨,可愛的大憨。”

她心問口,口問心,不敢再往下想,靜靜地依在他的身上。她拿起蘋果一人一個,咬口蘋果,覺得平安香甜,好生溫馨。船靜靜地浮在石舫旁,柳枝依依,遊人稀稀。東隅明月,皎潔如銀,遍撒溫柔。她長長地出了口氣,整個身子都靠在了他身上。他也靠了過去。倆人默默無語,互相靜靜地相偎著,他們的心跳在加快。一股強烈的莫名之感在他心中騰升。他望著她,瑜容似明月;她望著他,眼中情欲溢。他在她的臉腮上輕輕吻去。她全身心的倒了過來,倒在了他的懷裏。船傾斜了,向左邊翻轉。

“啊!要進水了!要掉進水裏去了!”他抱緊了她,兩人驚叫了起來。

如今心上人已歸西北,隻留下她獨步昆明湖畔。她租了條船,泛舟到石舫邊柳蔭下。

“唉!昆明湖,石舫傍柳蔭下,曾昔我們蕩槳情萌之地,難捨難忘!”她淚灑心碎,索性躺在船中任船自漂。日落西山,月撒清輝,不見船歸。管理人員驅舟尋來,喚醒她,拖船靠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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