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十二月二十五日上午。咚咚,咚咚,咚咚咚,有人敲門?是有人敲門。 你們在加拿大一周上五天班,八小時之外是自己的,想幹啥就幹啥,自由世界無人管,也不怕人倒閑話說是非。不象國內,單位鄰居和親友幾百雙眼睛盯著你,風未吹草已動了。你現在美了,身在大洋彼岸,家國萬裏,腰纏萬貫,吃的洋的,穿的洋的,嫖的洋的。每人一間房,電話手邊,午夜一撥,瀟灑浪漫,……。隻苦了我了,為你們唐家當牛馬。在你美妙幸福之餘,不要忘記了你的兒子要上學,要穿衣吃飯。從你存折上取出千兒八百加元寄來,讓我們也美美地過個年,那對你隻不過是少上幾次夜總會舞廳的事。
順祝你好 田豐 月 日 霍小喬看完了信說不出話來,她把信給了唐。他把信扔在了桌子上。說:“小霍,已經十一點了,快回去。不然,我擔心。”她說:“怕擔心就該早點說,已經遲了。把藥吃了,多喝些水,再喝些桔子汁,好好休息。明天就慢慢好了。” 唐說:“我近半年連續事情,弄得我手頭這麽緊張:田豐要錢,我當爹的,不能不管兒子生活上學,又想給奶奶和媽媽盡點孝心,兩處合寄了一千元。我想過聖誕元旦前,下月的獎學金和原來打工錢就會發了,結果兩處無著落。這一下幾乎把我掛到梁上了。多虧你來看我,多虧你!” 唐媽道:“這種貨念了三句半書,還嫌娘說的不好,就是你大哥想帶,人家回國的人能不能帶得上,人家回國也要帶東西的。老大,小的時候跟我開荒挖地種洋芋;背柴割草拉鋸沫;吃的啥,穿的啥 ,捉襟見肘,野菜拌湯,從不強我一聲,這小的們慣大了,隻想的自己。”人家洋人的錢咋會給咱中國人,除非把筋苦斷。他當了土狀元也好,洋狀元也好,他過的苦,還不如不去當那洋狀元。”唐奶奶老淚縱橫,她不相信他們大家的話。因為她的大孫子是在她身邊長大的。她知道他的脾氣性格。唐奶奶這樣想,很少有人也這樣想的。唐益民的老同學、同事們都很羨慕老唐有這麽個有出息的洋博士兒子。老唐嘴上說:“有啥本事,還不是碰了個機會出去學習罷了。”但是他心底裏很有數:“在國家科委人材濟濟之地,出類拔萃能選為出國訪問學者,攻洋博士,畢竟不是件容易的事,也顯兒子本事的。”去年,老唐欲叫兒子回來一趟,至少見得老人一麵,以安老母之懸心,又盡後人之孝心,又怕誤了兒子的前程;欲不叫兒子回來,又看老母思孫心切,也悄悄陪著老母流下了不少眼淚,其中也包含著他自己的擔心和思念。他考慮讓根華春節時回來一趟,讓老母親老伴全家高高興興過個團圓年。他正這樣打算著,不料收到大兒子的來信,說九一年元旦後要去美國加州差旅一月左右,看來今年團圓年又過不成了。等兒子從洛杉磯回到多倫多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