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被外在標準綁架的“成功”

2014-05-26 莊祖鯤 ijingjie

《境界》獨立出品#新發現#

@大多數追求成功的人，在我看來，無非隻是在“爭一時”的榮辱與升黜而已。其實，卓越與成功有鮮明的對比，成功的價值觀建立在與別人的比較上，追求卓越者則是與自己的潛力比較。

@一個追求成功的人，往往會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三國演義》、《戰國策》裏充斥的都是這類善於變通、不顧是非與立場地妥協，又擅用權宜之計的“成功人士”，也塑造華人善於逢迎、有縫就鑽的風氣。然而追求卓越者，有時會顯得有點不合時宜地堅持原則。某種變通和妥協有時很可能是對的，問題是你有沒有道德底線。

@第六任美國總統約翰·昆西·亞當斯，被稱為最後一個清教徒政治家。他的名言是“我是人民選出來的官員，所有選出來的官員都是仆人，但我堅持我是上帝的仆人，不是人民的仆人”。他為這句話付出了極大的政治代價，他是美國初期的總統當中少數幾位連選失敗的，但肯尼迪總統將他列為排名第一的道德勇士。

放下被外在標準綁架的“成功”

文/莊祖鯤

從研究催化劑到“做催化劑”

我是1970年畢業於台灣大學化工係，先留在台灣的石油化工界工作八年後，到美國芝加哥北郊的西北大學深造，並在1983年獲得化工博士學位。然後返台，在新竹的工業技術研究院化工研究所又服務了七年。

那時我與24位博士、70多位碩士及60多位技術人員共同在石油化學、醫藥及生物技術等領域作前瞻性的研究，每年動用的研究經費在兩億以上。這是台灣化工界最有活力、最堅強的研究團隊，對台灣化學工業的未來，將有舉足輕重的影響。許多化工界的領導人物和我私交公誼都很好，我曾先後婉拒了四、五個工業界副總經理以上高級主管職位的邀請。

之後，基於憂心中國社會道德崩壞的危機，以及對中國文化更新的關注，我轉向宗教與文化領域，1990年又再度赴美，另修讀了一個文化學方麵(Intercultural Studies)的哲學博士學位。從此，我好像由化學催化劑(catalyst)的研究者，轉而獻身作催化劑，去轉化別人的生命了！

我曾全心投入針對未來十年台灣化學工業發展方向及研究之規劃，對未來台灣化學工業已勾勒出一幅美好的藍圖。在職場上，無論是企業管理、領導統禦，或科技研究，我都累積了不少第一手的經驗，也有一些反省。可以說，我是在職業生涯的顛峰時期急流勇退的，很多人都表示難以理解。

其實，這個選擇與我一直以來對成功與卓越的思考有關。究竟什麽是成功？何為卓越？社會對成功存在一種迷失，以為卓越就是成功，成功就是卓越，但事實上，大部分成功的人都不卓越，卓越的人呢，可能成功，也可能不成功。我的人生該追求哪一個？這是我必須要思考清楚的。

並不卓越的“成功”

三十年前，美國有一本極為暢銷的企業管理名著《追求卓越》(In Search of Excellence)，據說全球一共賣出九百萬冊之多。作者在書中介紹了43家美國成功的企業，分析其成功之道以及共同特質。

雖然二十年後，其中有些企業已經破產、陷入困境或被並購(例如王安計算機公司、柯達公司)，但是大多數公司的表現的確超越美國平均水平。因此，很多人熱衷於尋找企業或個人的卓越秘訣。

今天，在我們的周圍，有些人人稱羨的成功人士，坊間更有汗牛充棟各種講論成功之道、追求卓越的書籍。然而正如古人所說，“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有多少人在曆史上真地能留下令人感讚與欽佩的事跡？大多數追求成功的人，在我看來，無非隻是在“爭一時”的榮辱與升黜而已。

其實，卓越與成功有鮮明的對比，成功的價值觀建立在與別人的比較上，追求卓越者則是與自己的潛力比較。

我們在報刊上往往看見各種評比，如什麽“全國十大XX”、“XX獎得主”、“XX省高考狀元”等等。其實，這一切都助長了惡性競爭的心態，甚至產生許多虛有其表的歪風。過分計較成績、知名度、受歡迎度的人，人際關係和自我形象反而不好，患得患失的心理格外嚴重。這樣的人往往缺乏自信，也並不快樂。

相反的，追求卓越的人並不過份看重別人的評語，也不與別人比較。他更在乎的是：自己是否盡心盡力了？以及，自己的能力是否提升了？自己的潛力是否全部發揮了？

有一位小提琴家在演出後，聽眾群起鼓掌，謝幕多次之後，他卻仍然愁眉不展，毫無欣喜的表情。他的經理人大惑不解，問他說：“你看！這麽多人為你起立鼓掌，你出去謝幕謝了三次還沒完沒了，你為什麽還愁眉不展呢？”他回答說：“因為還有一位聽眾沒有起立鼓掌！”他的經理人說：“你管他呢！其它人不都站起來了嗎？”小提琴家回答：“可是，他是我的老師呀！”

因為他知道，隻有他的老師才是真正的行家。所以他老師的評價勝過所有泛泛之輩的掌聲。這位小提琴家是追求卓越的人，不會被眾人的掌聲所迷惑，而知道自己仍有改進的空間，希望自己能精益求精。

與人比較，就必然導致看重外在的成就和標準，追求卓越者看重的是內在心靈的平安與把握。以外在看得見的事物為衡量自己和別人的標準，會帶來扭曲的心態。例如：在過去十年，據稱韓國有三分之一的人已經整容過，韓劇裏的男女明星幾乎都整容過。中國網絡上出現了許多以驚世駭俗的形象來推銷自己的人。富商陳光標以高調曝光打造的“中國首善”的名聲，已經淪為笑柄。

但追求卓越的人，卻更看重內在心靈的平安和把握。他知道自己所做的是對的，他有這個平安和把握，追求卓越的人不願意為了討好人而違背自己的良心，因此，他能不計毀譽、不論得失，但求無愧於天，就好像孟子所謂的“雖千萬人吾往矣”。

追求卓越的人，是每天希望自己超越自己，超越我自己已經有的、今天比昨天進步，明天比今天更好一點，這是追求卓越的人的心態，他不在乎跟別人比。

如果你混一混考一百，在我看來你不夠卓越，一百分叫成功，而不是卓越，你不止於此。相反，一個很努力的隻讀到六十五分，我知道他盡力了，很好，你是卓越的人，你下次可以更好一點，你不需要跟別人比。你六十五別人一百，又怎麽樣，別人是別人你是你。所以追求卓越的人，強調他自己裏麵的一個潛力。

追求卓越的人不在乎觀眾的掌聲，他在乎內心的良知給他的指引。對基督徒來說這是格外寶貴的，你必須知道聖靈在你裏麵怎麽引導你，他給你什麽帶領。外麵的人可能讚成可能不讚成，可能有掌聲鼓勵，可能有罵聲，你做不做？這是追求卓越的人跟追求成功的人不太一樣的地方。

勇者的畫像

一個追求成功的人，往往會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對中國人來說，《三國演義》、《戰國策》裏充斥的，都是這類善於變通、不顧是非與立場地妥協，又擅用權宜之計的“成功人士”，也塑造華人善於逢迎、有縫就鑽的風氣。

然而追求卓越者，有時會顯得有點不合時宜地堅持原則。有時某種變通和妥協是在所難免的，而且很可能是對的，問題是你有沒有一個道德底線。對基督徒來說，如果神的原則可以逾越、可以變通，總有一天，你的品格和靈性會完全崩潰。

我現在住在美國波士頓。美國波士頓曆任美國總統出了幾個，最有名的是肯尼迪。但有一對父子檔，叫做亞當斯，父親叫約翰·亞當斯，是美國第二任總統，他曾經是華盛頓的副總統。他兒子叫約翰·昆西·亞當斯（小亞當斯），是第六任美國總統。肯尼迪競選總統的時候寫了一本書《勇者的畫像》（Profiles in Courage），勇敢指的是有道德勇氣的人，裏麵寫了六位他所佩服的參議員，第一個就是小亞當斯，被稱為最後一個清教徒政治家。

他的名言是——“我是人民選出來的官員，所有選出來的官員都是仆人，但我堅持我是上帝的仆人，不是人民的仆人”。

這句話很有意思。波士頓是美國獨立戰爭的發源地，號稱美國民主的搖籃，波士頓一直到今天民主風氣都非常強盛，可小亞當斯說的話好像不符合今天的民主標準。你不是人民的仆人，這話是怎麽說的？可這就是清教徒政治家的觀點。我知道我服務的對象，最高的是上帝，我堅持我是上帝的仆人，但我不是人民的仆人。

他的真正意思是，我不是民眾的奴隸，全國這麽多人，各種人都有，沒有哪一種利益是大家都同意的。因此小亞當斯其實是在說，我知道我最後服事的對象是上帝，所以一切以上帝為標準。至於民眾的利益，我必須在上帝的利益和上帝的標準下做鑒別，因此我可能同意，也可能不同意。

他為這句話付出了極大的政治代價，他是美國初期的總統當中少數幾位連選失敗的。政治上他是失敗者，為什麽肯尼迪總統將他列為排名第一的道德勇士？

在他任內有一個關於大西洋海洋貿易的法案被他否決，當時，美國獨立戰爭已經結束幾十年，跟英國的關係時好時壞，奴隸製度還在，所以有很多海運的問題，法律和道德的問題。

但那個法案對波士頓有極大的好處，因為恢複海運的話，號稱美國第一大港的波士頓，造船業、運輸業利益極大，來自波士頓的小亞當斯總統卻否決了，理由是不合乎道德。否決之後，當他再選總統的時候，得票最低的選區就是他的家鄉波士頓，波士頓人把他們自己出身的總統否決掉了。

幾十年之後，波士頓人同意亞當斯說得對，這個法案是不公平、不道德的。他退下來的時候六十二歲，八十一歲去世，退下來的近二十年他做義務律師，專門替別人免費辯論。他也做過眾議員，美國眾議員的地位比參議員要低，純粹是“為人民服務”，他是唯一一位當選眾議員的卸任總統。

小亞當斯是一個追求卓越而非追求成功的人。多數人會一窩蜂地去追求成功，隻有少數人會堅持不懈地追求卓越。然而，也隻有這些追求卓越的人，才是真正改寫曆史的人。

他們彷佛亂世的暮鼓晨鍾、中流砥柱，是“與弟兄迥別之人”，他們都曾在他們的崗位上，以不同的方式，服事了他們那一世代的人，甚至扭轉了那個世代！

對基督徒來說， 追求卓越的人，必須願意讓自己被神所用，成為神手中的器皿，為神的國度胸懷大誌，否則你會甘心做一個幾乎沒有用的人。

追求卓越更重要的是對付罪的問題，認罪悔改不是信主時的事，乃是一生之久的事，可不是一次，不要低估罪的影響力和罪的束縛力，否則你不能追求卓越。你有遠大的誌向，可是你跑起來拖累很多，必須要對付你的罪，不管結果如何直奔標杆，無論遇到多麽灰心沮喪的事，仍然持續不停的跑，這就是追求卓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