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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有趣的地主婆

(2010-08-01 09:25:58) 下一個

當年四美全是她家的---Ivy Singh-Lim
傅麗雲(2010-08-01)

英式女籃總會前會長、現任克蘭芝鄉間協會會長,在林厝港開有機農場的華印混血兒愛慧·星(Ivy Singh-Lim,左,61歲)是個很“另類”的人。

  前天,為了慶祝二哥摩漢星(右)被終審法院判無罪,她在新加坡板球俱樂部(Cricket Club)舉辦慶祝會“為新加坡乾杯”,順道慶祝國慶。

  這個媒體熟悉、具爭議性的人物,言行萬分經典;愛她的人多,恨她的相信也不少。

  她為了二哥的事,五年多來進出法庭。上月15日,摩漢星脫罪,她不顧形象,熱吻地板慶勝利。說她是博宣傳也好,是真誠表達對國家的感激也好,試問,敢這樣做的有幾人?

  本報記者傅麗雲日前專訪愛慧、愛慧母親,嚐試了解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談父親

  寫愛慧,不愁沒有形容詞和資料。

  上網“穀歌”她的名字,查找報章報道,資料一籮筐。但她老爸是誰,資料倒少得可憐。

  愛慧的父親巴楚星(Bachoo Singh)是Rajput氏族,少年時期,從印度東北部城市戈勒克布爾(Gorakhpur)來新加坡打拚。

  Rajput氏族屬於戰士階級,所以愛慧常自稱為“溫柔的戰士農夫”。

  巴楚星沒受教育,白天派報、到辦公室打雜,晚上到賭窟幫忙。賭客掉到地板縫隙的錢,都被他撿起收存;慢慢地,也累積到一筆可觀的數額。隨後,他開店賣鐵製行李箱,娶了為行李箱上漆的華族女員工為妻。

  該女子帶著前段婚姻的兒子過門,但婚後無所出,巴楚星就名媒正娶了愛慧的母親陳麗君。愛慧說,她媽媽當時與表姐妹為父親打工,被父親“搞耍”(福建話,指勾引)。

  愛慧用福建話說,她是在實龍崗三英裏一帶出世,就在“鮮拿果”汽水廠的後麵。兄弟也因此到附近的聖安德烈學校念書。

  她在1949年出世時,父親已富甲一方。據她形容:“我家可是超級百萬富翁。”

  兩歲時,她一家搬到加東玫瑰巷的浮腳屋,住了數十年。她在附近的教會女校上課,其父21年前過世的兩年後,母親才搬離那地方。

  愛慧說,她父親有錢有勢又英俊,在婚姻外結交了很多女友。“正式的女人有兩個,非正式的有很多個,全都是華人。”

  陳麗君16歲就嫁給巴楚星,生下三子一女。也因為這樣,愛慧和三兄弟繼承了父親的財富,因為他們都是“正式”的孩子。

  巴楚星也開小餐廳,後來買下許多房地產,成為大地主,擁有四美、兀士維(Woodville)、巴梭拉(Bussorah)街、丹戎巴葛、如切、加東等地區的地皮。

  他在跑馬埔路興建了印度廟拉薩米那拉炎廟(Sri Lakshmi Narayan),也在實龍崗路一帶的蒙士頓巷(Moonstone Lane)建了華人廟宇。至今,家族還擁有華人廟宇的那塊地。

愛慧兩歲時搬到加東玫瑰巷的浮腳屋。浮腳屋如今拆了,建了24個公寓單位。(愛慧提供)

◆語言天才

  愛慧全家和大房一家同住一個屋簷下,和睦共處多年。這一家子都是語言天才。

  她說,大房是廣東人,母親是福建人,但他們都用廣東話跟大房溝通。愛慧的父母用馬來文溝通,家裏的司機、園丁是馬來人,小孩個個會講馬來話,到工地時以福建話和督工打交道。

  愛慧是克蘭芝田園協會主席,她不會講華語,隻能用福建話與農夫開會。她伶牙俐齒,被她罵的話,最好走遠一點,因為你絕對講不過她。

  不僅如此,她還富有幽默感,妙語如珠。

  她和丈夫經營的農場Bollywood Veggies的網站上,提到如何搭車到農場,她不忘“酸”(福建語諷刺)交通業者說:“20人的小巴是克蘭芝田園協會(代表林厝港34個農場業者)為了你的方便而安排的,因為我們世界級的交通係統沒有延伸到鄉下。”

  任何人、任何事讓愛慧不悅的話,有關當局或個人倒大黴了。

◆說地

  1985年,愛慧的父親在四美擁有的地皮,有95%(600萬平方英尺)被政府以每平方英尺1元的價格征用。家人用剩餘5%(30萬平方英尺)的地,建了80間排屋和半獨立式洋房。

  “我是樂天的人,對失去的不會嘮嘮叨叨。政府必須得這麽做,才能發展國家。盡管家族隻剩5%的地,我們還是很富裕。”

  不過,她坦言,父親為了四美的地被征用之事,到死時還非常難過。

◆綁架

  除了媽姐、園丁、司機,每個孩子都有自己的貼身家傭。

  愛慧10歲時就代父親收房租,自小就膽識過人。為預防被綁架,她小小年紀就學會生存之道。“我們被教導過,如果有人用車擋我的車,就得留在車上。等對方走向我時,就用車去撞他們。車是很好的武器,你知道嗎?”

  她強調,這種環境使她學會自衛,但絕不是好鬥。“聖經上說,你左臉給人打了,右臉也得讓出來給他打;這簡直荒唐!”

◆天塌下來當被蓋

  自小就被栽培成“戰士”的愛慧,懂得自我保護的同時,也愛護和同情他人,體現了父親那種無私的精神。

  父親嚴厲的教育方式,讓孩子們有良好價值觀,並擁有堅定的立場。

  父親到年紀很大才生下四個孩子,因為他要確保自己有經濟能力來照顧孩子。

  談到這裏,愛慧又“不爽”了,批評現在年輕人連自己都養不活還結婚,結婚沒打好經濟基礎還快快生孩子,“政府叫人多生育的政策是不對的……”

  巴楚星死時83歲,那是21年前的事了。他離世時,隻留下幾件衣服、一雙鞋子。顯然地,他不是為物質而活的人。

  愛慧說,父親有著無私精神,尤其善待工人,即使正在喝茶,看到派送牛奶的人來,也會把茶擱下,邀請對方先喝。

  巴楚星對過去不感興趣,也就塑造了愛慧“活在當下”的生活理念。她坦言自己像父親一樣,不是念舊的人;母親也嘮叨她,把許多珍貴的舊照片都扔了。

  每天,古道熱腸的她都接到求助電話。她當前的任務,是全力協助一個酗酒的員工。講到這兒,她順便投訴看不慣的事。“現在的父母太保護孩子了。小朋友到我農場參觀,老師處處叫他們小心、小心。

愛慧天不怕,地不怕,生性無拘無束。這是她年輕時的照片。(愛慧提供)

  “我聽了受不了,問為何一直叫他們小心?老師說,怕他們跌倒。

  “我告訴老師,跌倒了,最多不是爬起來?如果割傷,就貼塊膠布。重傷的話,最多不是召救護車?沒什麽大不了的。

  “許多人過於保護孩子,但死是命中注定的,無法預防。大人不要教孩子怎麽活,而是(應該)教他們如何麵對挫折。”

◆對人信任

  在她家做事的人,個個都是長期服務獎員工。母親的隨從36年、司機28年、簿記員21年、女傭10年……

  愛慧好命,幫她做事的人也跟著命好——家裏的菲律賓女傭不必回鄉探望孩子,因為愛慧每年都出錢讓女傭的孩子飛到新加坡探望母親。

  即使是冒用假身份和假文憑,到她農場當督工的詹德拉,兩年多前被治罪,坐牢兩周兼罰款6000元,她還幫他請律師,甚至繳付罰款。

  對錢,她不放在心上。一次,她叫司機去銀行幫她提紅包錢,結果銀行職員打給她,問她“司機可以嗎”“錢有沒有數”?

  “我告訴她,錢不必數。司機跟了我這麽久,沒理由偷。如果少了,肯定是你拿的。”

  她的理論簡單,隻要推心置腹,就沒有必要懷疑他人。對她來說,黑白格外分明。不過,她強調:“首先要知道何謂黑,何謂白,才來想是否接受一些灰。”

  在她的世界,根本沒有“怕”這個字。

  “我什麽都不怕,也不怕政府。有什麽好怕的?為何這個不可以做,那個不可以做?每樣事都可以做;可以飛去月球,可以換性;隻要不做邪惡的事。怎樣為壞事下定義?根據誰的條文或準則?”

◆談有機農場

  約九年前,她與丈夫決定創辦有機農場,從沒想過要賺錢。

  “如果能應付開銷,支付員工薪金,也就OK了。我們要的是一種生活方式,能住在大片土地上,幫助需要幫忙的人。”

  愛慧的農場有20個員工,包括75歲的廚師婆婆,失去80%視力的洗碗工人,患有“大腦麻痹症”(也叫“痙攣”)的侍應生。員工們對她讚不絕口,誇她是個懂得體諒下屬的好老板。

  農場隻有20年地契。“我們要的是20年美麗的人生,如果要砸500萬元來換取這20年美麗的人生,這也是值得的。錢不能帶進棺材。你如果能多賺500萬元,能把它帶進棺材嗎?”

  20年地契轉眼就到。問她到時有什麽打算?

  “我才不管,我隻活在當下。”

  身在科技時代,她從沒開過電腦,活得很“石器”。但這有什麽關係?套她的話,她有的是錢,有人代勞就行了。

為二哥據理力爭

  資深律師摩漢星是愛慧的二哥。五年多前他被控協助屋主提出不實索償,原判坐牢三個月,上訴後減刑至一個月監禁兼罰款1萬元。但他以案件具涉及公眾利益的法律論點,向終審法院提出刑事檢討申請,最終在上月15日成功說服終審法院,讓自己脫罪。

  為了二哥的事,愛慧這些年來,風雨不改陪二哥進出法庭,以行動證明她的手足情。

  “我們都是有錢人,絕不貪婪,我二哥不需要這麽做。”

  她說,這起案件耗費金錢、時間和生命,並揚言不惜一切查出案件始末,確保正義獲得伸張。

愛慧星檔案

●大哥是醫生,二哥律師,弟弟商人。

●曾在英美煙草公司任行銷人員。1982年與職總平價合作社前總裁林穆升結婚,沒有孩子。

●1992年擔任全國英式女籃總會會長至2005年。

●2001年以年租6萬元租下梁宙路地段,開辟有機農場Bollywood Veggies。

●2005年發起克蘭芝田園協會,現為協會主席。

●2006年獲聯合國頒發“風格成就獎”(Stylish Achiever Award),肯定她創辦有機農場,致力於打造美好環境的貢獻。

愛慧的母親陳麗君(82歲)住四美半獨立式洋房。舉手投足和說話方式,讓人一看,就覺得她們母女倆簡直從同個模子出來。她用福建話說:

“Ivy 好命,但是‘金拍西/jin pie xi’(壞蛋),‘金拍啟/jin pie qi’(難扶養)!她參加農夫組織,每個人都叫Ivyfight(爭取),每樣都叫Ivy做。農夫看到我就說,那個是Ivy老母,然後拿東西請我吃,我哪 裏吃得下這麽多!我才不要住這裏(指農場),遠到要死,飛機‘哭父哭母’(很吵)。有一次,我被蟲咬到屁股都腫了,怕到要死……印度人什麽都不留給女兒, 我就什麽都留給Ivy。”

鄭永康(29歲)是早產兒,左眼全盲,右眼隻能看近距離的東西。他一次隨視障人士協會到農場擺賣手工藝品,愛慧 (右)看到他,決定聘請他。這也是鄭永康的第一份工作。他工作了11個月,沒請過假,也未拿過病假。他說:“除了洗碗,我也幫忙裝菜籽。我在這裏工作,真 的很開心。我看不太清楚,做事慢一點,但愛慧說沒關係。她很善良,又體諒人,是個好雇主。”

患有痙攣症的胡秀梅(39歲,侍應生)去年出版 自傳。愛慧在13個月前讀了她的書,邀請她到農場工作。胡秀梅說:“像我這樣的殘疾者也需要工作養家。世界是很殘酷,但至少應給我們一點機會,證明我們也 能作出貢獻。人總看外表,以為我是外星人;愛慧與眾不同,不看外表,能從不同角度看問題。她有別於一般雇主,心腸好,又懂得體恤人,不歧視像我這樣的人。 她願意接納我,我很感激,因為她給的不隻是工作,而是很多很多。”

 《聯合早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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