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三十年的墓碑

一座三十年的墓碑

 

自從你的心

在一陣劇烈的顫抖之後停止了跳動

你同這塊墓碑一道沉默了三十年

 

這三十年裏草長草荒，花開花謝

可是種下的樹木一直在長高

這些樹木希望長成參天大樹

然而，土地風化成沙漠

巨石磨成鵝卵

因為有一條河流流經這裏三十年

帶走了這裏的可以直麵未來的生命力

因而，至今我都無法記得清你的墓誌銘

 

我向遠方望去

那裏一馬平川，河流縱橫

上麵漂浮著無數的樹根，殘枝敗葉，

至於那些落花的色彩，早已經

浸潤於陽光的斑斕陸離中，難喻黑白

 

而墓碑漸漸下沉著

這並非是掃墓人疏於打掃

而是三十年根基泥土的流失

令這塊碩大的疆域

再也無力舉起

哪怕一塊小小的墓碑

 

我們的淚水都在那遠處的河流中

它們都是些陽光下的黑斑

躲藏在心底最暗的地方

沉默

 

----寫在胡耀邦逝世三十周年

 

秦照於2019/4/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