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在天外—讀漂木手記1

海在天外—讀漂木手記1

 

1.

落日與向日癸對視 

作別

向日癸並沒有離開這塊土地

而落日正飛躍於天涯之外

向日葵低頭默默無淚

知道沒有什麽可與逝去相抵

那麽   哪怕用最孱弱的身子

攙扶一下那個垂暮中

看夕陽的老人    數晚鍾   

他的頭發

每一根都有不同的顏色

 

2.

漂流瓶如果跟在船後

它可以豪飲航道濺起的無數浪花

亦或郎朗而談口吐白沫

像一隻能敏感地感覺水層溫度的魚

它可以一直在潮水之上浮著

反射落日的餘暉

天空中一個有了名字的星星

提起來它  人們總能說些什麽

至於瓶子中的秘密  對於

放它於海和取之於海的人

真的重要嗎

 

3.

而一段被海水泡腐朽了的  黑色的漂木

大概不太會引起人們的議論

哪怕它騎著驚濤駭浪從遙遠的天邊而來

哪怕是哪個沉船上偶爾失落的一塊船板

甚至   是哪一段雨林中被長河泡沒了根的樹幹

或者   哪一坐冰川中埋葬了久遠的 

遠古猛獁的腿骨

 

我們看到它  其驚覺

甚至不會大於書案上遺落的

一根華發  而我們

的確可以扔掉進化論了

 

這塊木頭

不   明明就是漂泊者

遺落在沙灘上的骨骸

不對  當是落在海上的那一絲

不滅的靈魂

就這樣漂著

不沉  那麽即便腐爛了

也會變成風中的一陣氣味

曆史或者時間中的一粒

小小的塵埃

 

這之前有太多的空白了

就用我們茶餘飯後的思考去填補吧

曆史中的謊言  就像剛剛吃過的宴席

多麽的

淡而無味

 

秦照於2016-5-15.於美國舊金山東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