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雪

融雪

 

一杯卡布奇諾也許

不足以

讓你想到春天

 

可這黑樹，青潭， 灰天鵝

難道不會讓你的思緒

慢慢流出來

埋藏已久的記憶， 一定是

忙著從軟軟的雪堆裏

枯草一樣

露出快要禿頂的頭

輕輕搖晃著

聽那一聲一聲

從背後傳來的

雄天鵝的

引吭高歌

 

聽啊，像鋼鐵坎在石頭上

蹦出來的火花跳到樹枝上

就是尚未打開的蓓蕾

那也許是夏日的雷電吧

心中埋藏的沉默

雖然看起來就像是輕的不能再輕的

去年秋天的蟬翼

可如果漂在水上

竟也不隻帶著秋寒，還有蘆葦蕩裏

慢慢冷了的

煙

 

可是從雪水中浮上來的

畢竟是秋草的半黃半綠

來不及死去

此時就要重生了

因此

雄天鵝，總是像詩人一樣

熱烈，振奮

缺少的正是王者

眯著深沉眼睛的

威而不露

 

看啊，她翅膀打開一如

當年的水袖入風

令你血脈奔流

她卻輕巧的如一團

降落的紫霞

隻是壓彎了枝頭上一倆葉

細細的柳影

這不是酒意微醺

這是心潮澎湃得難以抑製

卻又裝成是

故作鎮靜

 

啊，卡布奇諾

我的心跳

比雪融化的還快

我的呼吸

卻沒有雪上的煙

那麽延綿

 

迷失了幾千年的那幾個字

竟然是藏在天鵝叫聲的

空白處

那一層薄薄的

霜裏

 

盡管看透了這個世界

也不忍

就此

拂

袖

而

去

 

因為剩下的

不是微塵

而是尚未品嚐的

苦

味

 

秦照於2013-4-5。明尼蘇達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