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高高揚起的皮鞭

你高高揚起的皮鞭



不要罵我霸道
不要罵我占了一個天
把女人
畫進畫裏
寫進詩裏
是我的責任


你有沒有看見那遠處的城市
象躺在水裏的
裸裕的你
一半兒在天上
一半兒在水裏

你悠閑地用柔軟的身體
做了一個優美的山巒
右邊那兩根紅色的橋柱
是你紅色的腳趾尖
正指向高高的清淡的天
吟詠著你
意欲飛天的誓言
即便你是躺著的
腳也踏著一座座
深藍色的大山

左邊長橋上的車窗
一閃一閃， 一串一串
那是你的眼淚在流淌嗎
延著墨鏡框
點點滴滴
流向我這邊
你知道我會把你全部的淚
都吸到潔白的手帕裏
變成沉沉的霧
放到你手邊
盡管我不明白
為何流淚
是苦是甜

水麵上一條筆直的矮橋
象堅硬的皮鞭
上麵帶滿了芒刺
這樣一條皮鞭
即便抽在冰冷的水上
也會平靜了所有的波瀾
現在它就惡狠狠地
指向我
我感到寒氣襲人


我不知道該站在哪裏
隻好站在太陽這一邊
當然看不到波光閃閃
因為我在你的對立麵
我喜歡在白天看你
因為夜裏在天上飛的女人
注定都是妖精
我必須帶著寶劍
才敢對著她們看


在我腳下的石頭上
有幾隻白色的海鳥
正注視著我
我想它們一定
無事可幹

天上的那幾隻正在飛著的
畫著看不明白的黑線
那是我寫的歪詩
引來了笑罵一片

我感到太陽就在我的頭上
因為我的後背很溫暖


從你身底飄出來的霧
沿著海麵悄悄地變成灰藍色
向山裏溜去
幾隻白帆發現了
無情地將它們攔腰斬斷

你的心情從此明朗起來
於是將那一團白雲
扔過來
那是你的浴衣
忘在海灘
我就這樣摟著你的浴衣
品味著你留在上麵的體香

於是我也興奮起來
我要將腳旁所有的海鳥
都轟到天上去
寫我希奇古怪的詩篇

別指望我會讚美你
除非你
徹底放下
手裏的皮鞭


我點燃一隻紅中華
狠狠地吸了兩口
看煙霧在風中消散
我的心卻立刻軟了下來

女人啊
我是你的愛人
我是愛你的人
我是愛人
我是愛人我怕誰
我不挨鞭誰挨鞭

女人啊
我高高地昂起頭
挺起我的胸膛
時刻準備著
迎接
你高高揚起的皮鞭

女人啊
用
你高高揚起的皮鞭
把我的皮打爛
把我的骨打碎
把心髒打出來
看裏麵有沒有
一個完整的你

女人啊
女人

二十年後你才會懂得
鋼鐵就是這樣煉成的



秦照寫於2009年1月9日清晨舊金山東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