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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三木》13

(2009-06-22 12:59:55) 下一個
13。

三木來到床頭邊,看了看淡粉色枕頭另一邊的那個女人。

幾縷略帶潮濕的頭發蓋著女人的大半個臉,那些發絲的縫隙裏,是嬌小的眉眼,庸懶而滿足。不難分辨,這個人是詠,仍在夢中。原來自己睡在詠的床上,三木的頭頓時發脹。

三木把酒吧裏的那一幕和現在的情境怎麽也無法連在一起,他使勁兒搖了搖頭,頭如鉛陀一樣重。

他走進洗手間,鏡子裏的自己疲憊不堪。但被修剪整齊的頭發清晰可見,他再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似乎慢慢地記起了什麽。自己走進發廊,修剪頭發,而後去man warehouse從裏到外地選擇特別的禮服,內褲的顏色、襯衣、領帶。。。對這個不常為自己行頭花時間的人,應該印象深刻。而後甚至去精心選擇玫瑰,他並不想讓詠覺得是在簡那裏買的玫瑰。花了這麽多心思,這是為了什麽?三木問自己。就為了詠的生日?就為了討好這個女人?還是為了感激這個女人?不是要和簡在一起嗎?為什麽還要對這個女人如此精心?

三木環顧了一下諾大的洗手間,肉粉色的牆壁,奶白色的衣櫃,粉色的浴缸,牆上幾副抽象派的裸體油畫,看不清眉眼、看不清楚手足,但女人的乳房和男人的生殖器以及他們身上的肌肉誇張而清晰得像是國畫的工筆。三木逃一樣衝出了洗手間。

整個臥室也是肉粉色的調子,溫馨恬靜的少女色彩,這是葉子最喜歡的色調,三木滿眼迷朦,在他嗡嗡作響的大腦深處,葉子穿著淡粉色的紗裙慢慢走來。

我到底做了什麽?做了什麽?做了什麽?三木開始反複地問自己。滿屋子的粉色開始淩遲三木的每一根神經。

床上的女人翻了個身,抓起粉色的枕頭壓在胸前,幾縷頭發自然地垂在肉色的肩上。“三木,你醒啦。早餐已經做好,看你還睡著,沒叫醒你,後來,我自己又睡著了。” 詠說著,已經站起身走到三木麵前。“你好像昨天喝了很多酒,頭疼嗎?” 女人的手扶在男人的頭上。三木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眼睛遊移地躲向別處,並揚了揚頭,試圖躲開女人伏在額頭上的手。

女人是堅決的。不但手繼續堅定地伏在男人的額頭上,並向前一步,另一隻手從男人的腋下穿了過去,勾住了男人的脊背。“這回你更走不了了。” 詠把臉貼在三木的胸前。“你是我的男人,是我的了。” 詠激動、羞澀、喘息。

“如果能有個孩子多好,我真想有個孩子,三木,給我一個孩子吧!” 女人原本在男人額頭上的那隻手開始下滑,停在男人的小腹,開始前後移動。(此處省略500字)

三木的神經幾乎被割得粉碎。他很想奪路而逃,但詠的雙手像鉤子一樣勾住了他的腰身。

“別,詠。我還要去上班。” 女人的舌頭在三木的耳邊遊弋,輕輕但越發急促的喘息吹著三木的鼓膜,刺激著三木的腦垂體,三木的血液幾乎要沸騰。

“不要。”三木幾乎使出全身的力氣,女人才像是一塊強力膠布一樣從自己的身上被撕扯下去。“對不起、對不起。。。我必須趕快去上班。。。” 三木終於奪路而逃。

詠頹然地坐在地上,除了懊惱,絲絲的絕望又一次漫上來。

我這麽令人討厭嗎?我不能活在他的清醒裏嗎?至少,至少可否給我一個孩子?一個我為三木生的孩子?詠用力地搖著頭,痛苦而絕望的淚水打在粉色的睡裙上,一攤攤散開去,在肆虐的加州陽光中,猶如片片輕薄的蟬翼,令人憐愛的脆弱。

我實在無法忍受一個雖然有點兒孤僻,但心地善良,給了三木一切的女人的生命裏有這樣無助的情節,哪怕片斷,我也無法忍受。

“不要這樣,詠,一切都會好起來。善良的人總會如願的。” 我把我的話語深刻地打印在這個可憐女人的靈魂裏。

“真的嗎?真的會嗎?我沒有辦法不愛他,我隻要一個我和他的孩子,會有嗎?會有我們的孩子嗎?” 詠似乎在問我,又似乎在問著她自己。我不知道怎麽回答,是的,我沒有辦法不愛他,沒有辦法,葉子當年不也是這麽說過嗎?

“我不奢求他和我在一起,我隻要一個孩子就夠了,可以嗎?請幫幫我。。。幫幫我。。。” 此刻,這個女人的無助幾乎淹沒了我所有的情感。

“好吧,我幫你。” 我堅定地告訴這個女人。

我決定讓詠懷孕,在我的文字裏,在我可以主宰的一切裏。懷孕一個三木的孩子,一個健康聰明漂亮的孩子, 而後長大,長大成一個可以和這個可憐的女人相依為命的人。

女人滿足地笑了,靜靜地走向床邊,靜靜地躺下,輕輕地睡了。她累了,很累了。

我開始策劃詠的懷孕,這絕對超出了我原本小說的計劃。但為了這個女人,這個可憐的女人,我決定對我的小說進行大規模的修改。

我是個男人,我和所有的男人一樣,在大多時候,會忽略自己的虛榮、無能和軟弱。並試圖主宰自己想要主宰的一切。

這一次,和所有的男人大多時候一樣,我又犯了同樣的錯誤:主觀而幼稚的一廂情願,差點斷送了詠這個可憐女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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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 ()評論 (3)
評論
木愉 回複 悄悄話 回複by小平的評論:
說沒有結果也許不準確,隻是這結果的來臨過程太漫長。
by小平 回複 悄悄話 回複木愉的評論:

故事情節有點弱?你的意思?我可能比較不重視結果,我重視過程和經曆過程。
木愉 回複 悄悄話 別致的安排,像是做戲,又不是做戲。

你寫的東西過程紛繁,沒有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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