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寫博,這是第一個出現在腦海裏的詞。向死而生,聽著太沉重,但其實世人皆如此,隻是健康的人們不自知而已。於我,一個乳腺癌晚期,高惡性度,多次複發並已另一側腋下淋巴轉移的患者來說,這是每時每刻都在真真體味的事情。拿了這個詞Google了一下,找到了果子的博客(http://blog.sina.com.cn/s/articlelist_1266371492_0_1.html ):乳腺癌肝轉移的果子已經走了。對於癌症,對於死亡,她有那麽深層的思考和細致的描寫。死亡如此迫近,她曾經的苦痛和掙紮,我正在身受,卻不可能寫的更好。果子的一篇博裏提到小說《命若琴弦》,和改編的電影《邊走邊唱》,正和了我開博的心意:我想為自己,為別人呈現這最後的生命曆程,但我希望於那冰冷中我是笑著的,唱著的;即使弦斷曲終,也餘一縷溫暖的餘音。
今天的我
生病後,尤其是今年病情惡化後,便很少照相了。沒有頭發,沒有眉毛,灰暗的臉色,殘缺的身體,我已不複美麗。下意識逃避這種醜陋,逃避背後那一個冰冷的癌字。從今天起,我要每天給自己照一張照片,我要讓自己盡量地美好。我要留給我那小小的女兒看,看媽媽在死亡逼仄下的笑容。我要自己神定心安,不計前塵,不思後事,隻把眼前這一日開心活過。
好象老天爺在給了我種種不幸後開了恩,我輾轉在美國各地治病,所到地都有好友盡心盡力照顧。現在因為看中醫的緣故,寄居在加州的朋友家裏已近兩個月了。四個朋友,兩對夫妻,對我都是極好的。雖輪流住在兩家,他們都不許我做什麽,除了養病。慚愧的是,我現在每天隻花一兩個小時練郭林氣功,這是遠遠不夠的。靠練功存活多年的“老癌”們都是每天練四五個小時或更長,風雨無阻。我的個性是最沒有恒心毅力的,看來這次非得下個狠心不行。其實沒的選擇:西醫已經基本上宣布我不治。要活就得在中醫治療之外發狠苦練郭林氣功,興許還有一線機會。為了剛剛呀呀學語的九兒,我不能再任由自己散漫下去。癌不等人,我卻已浪費了兩年,真是不可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