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板上畫過你 (1)

       月恒上軍校報道的那一路是糊塗尷尬多於興奮驚喜的。和高中同學戰戰兢兢地從廣州乘火車晃蕩到天津， 再轉到沈陽，最好的在金州下車時，她覺得自己實現了人生的一層蛻變。離開家時她還在問：“姐， 你怎麽知道該乘幾路公共汽車的？換火車怎麽換？我睡覺是不是得用腳勾著貴重行李呀？”自從收到在大連軍訓一年的通知後，月恒就有點後悔自己的年少輕狂。早知道什麽都得自己打理， 還不如上中山醫科算了。雖然她自小和父母兄姊就四處流竄，可仗著是老幺，從未對自己負責過。 同行的同學是個男生。 對家教嚴謹的月恒來說， 和男生相處真是讓她不知如何是好。還好月恒的臉皮厚， 不管心裏怎麽窘， 別人看著都很淡定。

         還記得到軍校那天是個大晴天。北方的天空象圖畫書裏畫的一樣藍。月恒和同學跳下校車， 貪婪地在這廣東不太多見的藍天下深深地吸了口氣。“知道了吧？這就是為什麽我想考出省。好藍的天，一點也不熱， 空氣也不會象油漆似的黏在你身上”。 當然有一點月恒是打死也不會說的。 那就是在這她也不用天天把大量的寶貴時間浪費在洗澡上了。曉芸看上去幹幹淨淨，清清爽爽的。 誰也不會把她和邋遢連一起。可她的高中班主任說了：“這孩子什麽都好， 就是不愛打掃衛生。”其實她愛幹淨， 可就是懶。

        迎接他們的是個男隊的幹部。 大概是月恒的頭發有點短， 衣冠有點偏中性。男隊的幹部足足圍著她看了３圈， 然後說：“你是女隊還是男隊的？你的臉象女的， 可這頭怎麽剃的象個小子？”月恒有點窘，心裏直怨老爸的餿主意。可她還是不卑不亢地答到：“我是女隊的。短發在路上方便， 安全。反正到這也要剃的”。 就這樣， 月恒被送去了女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