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女是重慶人,32歲。身高一米六0左右,胖胖的身材,胸部很豐滿,但腹部也很健碩,顯得很不好看。臉雖然不難看,但毫無動人處。她自己認為自己屬於難看的一類。
某女會理剪發。她說理剪發也要好看些,穿戴要時髦,自己不符合標準,找不到好點的理發店,就隻能在差勁的店做。所謂差勁的店,就是房子不整齊,設備破舊,門麵沒什麽裝潢,一般都隻能吸引體力打工者和老人。她所在店除了老板娘,還有另一個洗頭小姐。那個小姐長得也不好看,"胸平得一點也沒有,是用乳罩偽裝出來的"。某女負責理發外,也給客人洗頭,月收入約600元,"花70元租房子,當然是很差的房子;其它花三、五十元。一個月剩450多元。比在家裏好。"她說:"自己難看,能賺這點,不錯了。"
談到給客人洗頭(按摩),她便歎氣。她說:"都是人,太難受了。"她認為自己的生意還不錯,原因是很多客人喜歡她的乳房,"這大,有的人就喜歡來摸。"被摸,自然刺激了性欲,"被弄得很想"。她對自己有強烈的自卑,覺得能有人為了摸她來洗頭,是不錯的事情,是讓她做生意。因此,她也放寬到了讓客人摸陰部。但她堅決不提供性交服務,原因是怕得性病,"來理發店的男人都不可以相信,說沒病不知道的。萬一得了病,就白幹了,錢都花到了治病上。"但是,被摸興奮了,又不敢進一步發展,"那個難受啊,真是受罪。天天要這樣。有其它活幹,怎麽也不會幹這事。"
她家裏有一個讀初中的孩子。"現在孩子讀書,費用越來越高。要學英語,還要學電腦,都是花錢的事。沒辦法。"她覺得有一份這樣的工作,已經是不錯了。雖然每個月攢四、五百元,錢不多,但"一進一出,家裏差不起這點錢"。所以,必須認真做好這份工作。
四,小燕子:"原來睡馬路都不做,現在自己找了上來。"
小燕子姓楊,名字裏有一個"燕"字,長得很瘦小,象是還沒有發好育的樣子。她是貴州人,21歲,16歲就到上海打工。
15歲那年,小燕子初中還沒畢業,有一次被一個村裏的男人強奸了。那時,她很害怕,也不怎麽懂,誰也沒告訴,但隨著時間推移,肚子大了起來。她家住鎮上,父母親擺攤做小生意,一年也有萬把元收入,在當地屬於比較小康的家庭,很有些麵子。"我們那裏太封建了",她一家人都覺得她大了肚子很丟臉,認為被強奸是她自己不好,不但不去追究那男人的責任,反而一起罵她,還打了她。"我本來是我媽最寶貝的女兒,可她連話也不跟我講了"。小燕子性格倔了起來,抱定了主意要把孩子生下來。她的想法是兩個:一是"肚子裏的孩子也是生命";一是"偏要讓所有人知道"。
父母親把她鎖在房間裏,一直鎖到她生產。她生了個男孩,但手術使她終身失去了生育能力。孩子生下來,家裏人看到孩子很可愛,又開心了起來。她喂了孩子三個月奶,請人把那男人找來,"我什麽話都不說,板著臉,叫他把孩子領走"。那男人沒了強奸小燕子時的凶惡,站在她麵前戰戰兢兢,左右不是。"我真想殺了他"。"你的兒子",小燕子叫了一聲,那男人馬上抱過孩子,逃著離開了。第二天,小燕子也離開了家。那年,她16歲。
去哪呢?她要離家遠遠地。她知道廣州、上海、北京。北京是北方,很冷,她不想去。有人說廣州太亂。她便選擇了上海。但到了上海,一時找不到工作。有人介紹她到發廊工作,她不願意,"名聲太不好聽"。這樣,她睡了兩個月馬路,過著流浪的生活。
她前後幹過服裝廠、羊毛衫廠、金屬加工廠等。她手腳快,能吃苦,為趕活會自己主動通宵工作,所以,"哪個廠都喜歡我"。什麽技術,一學就會,"我本來讀書很好的,在學校一直當班長"。她有著驚人的記憶力,任何電話號碼聽過一邊,過了三個月還能背出來;數百個電話號碼從來不用筆記,隨時可以脫口而出。
在一家金屬加工廠,一個四川男孩追求她,她終於動了心。有一天,"他跪在地上求我嫁給他。我哭了,就跟他說我生過孩子了,已經不能懷孕。他當時象瘋子一樣跑出了我的寢室。他在外麵跑了一整夜。第二天一大早,一夜沒睡的他來寢室,當著很多女孩子的麵說,他認真考慮過了,他愛我,過去的事情不是我的錯,什麽都沒關係,隻要我做他老婆。當時,我撲在他懷裏,哭得好傷心。就這樣,我嫁給了他。"
婚禮後小燕子重新找了家金屬加工廠,做衝床工。小夫妻倆借了間民房作為自己的家,每個星期相聚一天。她400多元一個月,老公800多元一個月,生活挺快樂。但小燕子工作的廠沒有了定單,工人都散了。老板求小燕子別走,說誰都可以走,你不能,有了定單找不到你這樣的人。老板願意承擔她的吃住,隻要她不走。小燕子覺得老板對她很好,就等了兩個月。但老板仍然沒有定單。小燕子沒辦法,就說先去找個臨時的活幹,一有了定單就回來。但找臨時的活不好找,隻能進發廊。"原來睡馬路都不做,現在自己找了上來。"老公自然反對,但為了生活,實在沒有其它辦法。
小燕子為了保護自己,就去買了最厚、最硬用金屬支撐的乳罩。"摸吧,就摸這假東西。"客人要伸到衣服裏麵摸,她就情願不做生意,甚至跟客人吵架。"我經常吵架。"
但是,命運總是會欺負弱者。金屬加工廠還是沒有定單。而同時,他老公出現了怪異的病狀,老是咳嗽,漸漸四肢無力,喘不出氣,幾乎連路也走不動了。去簡單檢查了一下,說是肺有問題。他老公原來一直幹的活,是每天用鋼刷刷鋼材上的鐵鏽,病的發生顯然與大量吸入金屬粉塵有關。小燕子知道他成了"廢人,連地也種不了了",但想不出任何辦法。"看是看不起的,隻能回老家去養,叫他多吃幾隻雞補身體"。跟她說可以去勞動局和打官司,她哼著說:"我們打工的見得多、聽得多了。那樣會更慘。用大筆錢不說,連個安慰也不會聽到。認了就認了,打官司反而會氣死的。"她說:"我老公才25歲。太年青了。"
這樣,小燕子就鐵了心在發廊做下去。"在廠裏做,工資低,還經常拿不到。在這裏做,我可以拿1000元,不欠帳。要用錢啊。"但自然是要付出代價的。為了拉住顧客,她換上了柔軟的便於撫摸的乳罩;不但不再跟客人吵架,而且主動往客人大腿上坐。凡是提出要跟她做情人的,隻要不是六十歲老頭,她都答應。"我有一大幫情人,自己都弄不清楚誰是誰不是。反正都是搗糨糊。"
她經常會想到自己曾經睡馬路也不幹發廊的往事。
五,楊小姐:"我們這種鄉下女人,什麽都沒有,隻有身體。"
楊小姐28歲,四川人。楊小姐是個習慣於表現性感的女人,一米六四左右身高,漂亮的臉蛋,兩個不時露出挑逗色彩的眼睛。
楊小姐20歲就出來打工,一直在廠裏和發廊之間漂流。有穩定收入的工廠則去工廠,覺得廠的管理和支付工資不可靠,就去發廊。她在廣東呆過一些年,兩年前轉來了上海,算是見識過一些世道了。所以,她講話的神態經常有玩世不恭的傾向。
楊小姐的老公在家裏帶孩子、種地。楊小姐每兩個月要寄500元回家,逢學校開學,則要另加學費等費用。她老公在家有個情人,楊小姐裝不知道,"男人一直不搞也難受,所以我也原諒他(找情人)"。但她恨的是他老賭博,而且賭博老是輸,"20塊錢(一次),30塊錢(一次),哪輸得起?"引起衝突的是,她老公終於輸掉了她辛苦積攢了幾年的10000多元存款。"太恨了。...老娘在外麵賣身體,他在家裏天天打打麻將,玩玩姘頭,哪有這事?離婚我是不離的,對孩子不好,名聲也不好。感情是肯定沒有了,一點都沒有了。"
說到賣的問題,楊小姐說:"天天讓不認識的男人摸來摸去,還不是賣身體?最討厭的是有的男人那個髒樣子,真是沒法說了。20塊錢,四六分,自己拿8塊,為這8塊錢,讓髒得不得了的手伸到衣服裏、裙子裏,簡直……你們男人也不想一想,要是一個很髒的老太婆給8塊錢摸你小雞,肯定叫你一年都不會再硬起來。"
楊小姐並不專門做賣的事情,隻是偶而為之。一是遇到了自己很好感的客人,一是自己也正想做愛,客人又給錢,幾個因素湊在一起,她就找借口出去跟客人開房間了。楊小姐所在的發廊並不提供性交服務,楊小姐的偶而為之都是背著老板做的。但有一次客人事後告訴了老板,老板扣了她工資,以示懲罰。楊小姐在陪老板睡的時候,老板把工資私下還給了她。"這老板表麵正經,不許這個,不許那個,其實他是怕派出所,還沒有搞好關係,膽子小。我...每個月要被他搞,太壞了。(他)有老婆,有小情人,還要搞我,太壞了。沒辦法,還不是為了吃飯。"
楊小姐有三個情人。"感情?什麽感情?感情是什麽東西?隻要肯給我錢用,我就跟他做情人。這裏做,(平均)一天三個生意,一個月六、七百塊錢,冬天少的時候才三、四百,夏天多一些,多的時候有1000多塊。找情人就是為了再要點油水。"
她說:"女人年齡一大,一天比一天賤。我們這種鄉下女人,什麽都沒有,隻有身體,有個小災小難,就什麽都完了。還不是想著積點私房錢,防著將來?手上有個兩萬,心就可以定多了。"
六,某女:"放泡怎麽是'做愛'呢?"
某女30歲,湖南桃源人。人不高,一米五八樣子,但身材勻稱,胸部豐挺。她自認為自己算漂亮一類的女人。她很為自己老公驕傲,認為他長得高高大大,很帥氣,而且非常愛她。當然,她也愛她老公。
"我老公知道我洗頭,我跟他說沒什麽的,不做那事的。他心裏到底是怎麽猜的,就不知道了。反正,他很愛我。我不做愛。放泡怎麽是'做愛'呢?這是兩回事。"她認為自己跟客人性交隻是工作需要,是用自己的身體幫客人放掉憋不住的精液和欲望,不是做愛;做愛隻屬於老公。因此,她堅守兩點:一,堅決不親嘴,她認為親嘴是帶感情才能做的動作,隻屬於老公;二,堅決不找情人,"嘴上說朋友的也有,但我從來不跟他們出去,他們要跟我做朋友,就來洗頭,我特別客氣點就是"。
當然,也不是跟誰都性交。一般要來了幾次的熟客,有了了解,熟悉了,才會跟他性交。"這是為了安全,防止便衣(警察)。"
性交是不用安全套的。"我很當心衛生,一定要親手幫男人洗,洗過了才放。這還不行嗎?買套子哪買得起?用過兩合,很貴的。越要讓男人戴套子,男人反而越不肯戴。大概他們認為,要他戴套子的女人肯定幹淨,戴了也會拿掉,一定要把那東西(精液)放到裏麵去。(用套子)浪費。"
她的生意還算不錯,基本能保證每天洗到三個頭,四、五天有個性交的。"有一些老顧客,他們喜歡我上麵,說性感。其實,女人都一樣的,對你好才是好。你們男人,根本不知道什麽是好女人,隻喜歡女人的臉蛋、身體。我們是沒辦法,要過日子。"
七,張小姐:"就當是談戀愛那樣互相親密。"
張小姐是個特別喜歡笑的女人,28歲,安徽六安人。她長得一般,但很招人喜歡,大大的眼睛總是笑眯著,帶出眼梢許多皺紋。"我是不是挺老,有三十幾歲的樣子?二十五、六歲?你太會說話了。老了,太老了。跟你們上海女人沒法比啊。都怪爹媽,不知道把我生在上海。"說完,又是笑,笑的聲音很清脆,很好聽。
張小姐有兩個孩子,小的在老家由公婆帶,大的帶來上海全托。老公在建築工地做。她花100元租一間民房,星期天請半天假,夫妻團聚。
她的穿著挺整齊,看得出是講究生活質量的人。養兩個孩子,開銷大,她必須工作。由於要照顧孩子,去廠裏做不方便,所以,雖然並不願意進發廊,但還是作出了這一選擇。"這裏請假方便,可以抽空照顧孩子,老家有什麽事情可以隨時回去。"
張小姐的老公比她大一歲,"看上去很年輕,我們兩個走出去,人家都以為他是我弟弟。"她很為老公得意。但夫妻關係並不好。她說:"夫妻之間不能吵的,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她認為自己脾氣很好,很容易相處,因此,婚後三年夫妻之間從來沒有吵過架。但有一次她實在忍不住了,原因是老公回老家後喜歡打麻將,有一次來大的了,一下子輸了2000元,她終於光火了,"那是第一次罵他,第一次吵架。從那以後,我們就經常吵架"。
去年,她來到發廊工作,但她老公並不知道。今年他老公知道了她是在發廊上班,"就象瘋了一樣跟我吵,把家裏的暖水器也砸掉了。電視機還好,沒有砸壞,就砸壞了遙控器。我說,怎麽辦?過日子要錢,你有本事拿錢回來,我就不出去做。他說,做什麽都可以,就不能做這個。我說,給人洗頭又怎麽了?又不跟人睡覺。他說,不睡覺也會給人摸。我說,你是怎麽知道洗頭要給人摸的?你是不是去洗過頭,去摸過人家?他回答不出。嘿嘿,反正夫妻關係有大問題了。"
她的顧客挺多,一個月收入有八、九百元。"當然啦,不放開點是不行的,會沒有老顧客的。怎麽辦?就當是談戀愛那樣互相親密。有的客人很有情調,那種感覺也挺好。隻能這樣自找樂趣,否則,不要發神經病呀?"
八,劉小姐:"我們是沒辦法,就這樣了。"
劉小姐,18歲,江蘇人。她說:
"我們在店裏不做什麽的,就讓(客)人在(衣服)外麵碰兩下(胸部)。我們都是小女孩,最大的才二十二歲。有的老板(客人)要叫我們出去,付錢給(店)老板幫我們請假,我們就陪他們去吃飯、唱歌、跳舞。當然,也去賓館過夜。有時候不過夜,玩好了就回來。過夜的價錢不一定,看開不開心,150(元),200(元),有時候還有300(元)的。
"我不高興到廠裏做。在廠裏做什麽也看不到、玩不到,人也長難看。理發店不曬太陽,不吹風,有空調,沒客人的時候看看電視,人能長好。女孩子好看很要緊的,好看就可以找到好的男朋友。嘻嘻,當然不會讓(將來)男朋友知道(現在做這事)。隻要說我以前談過朋友,他就什麽都不會懷疑了。
"洗頭就一點不好,洗發精傷手。手的皮膚好粗。我們就跟老板說。我們老板都是到超市買洗發精的,是正宗的,好多了。假的我們也不喜歡用。
"我好羨慕你們城裏的女孩子,你們上海的女孩子什麽都有,我們農村女孩什麽都沒有,隻好靠自己。城裏女孩長得多好,吃得好,用得好,(從小)什麽都玩過了。唉,這是命。我們命不好,生在鄉下。
"上海女孩子也有賣的?為什麽?她們有吃、有穿、有玩,還賣幹什麽?
"大學生也有賣的?天啊。你騙人。真的?她們幹什麽要賣?她們又不是我們。我們是沒辦法。要是有書讀,再苦我也情願。讀了書,又是處女,再窮、再難看也可以找到好(男)朋友的。我們這種,隻好找個苦力(男朋友)。
"我也可以讀好書、考大學的?你真是不了解我們鄉下。我要放牛、放羊、割草,要幫家裏做很多農活。我們那裏的老師太差了,都是瞎教的,再認真學也學不好。我的小學老師是初中畢業。初中時,學校老師自己也是中學畢業,還有初中畢業的老師,中學生教中學生,哪裏教得好?爹媽又沒文化,怎麽學得好?
"唉,那些女孩子。我們是沒辦法,就這樣了。"
九,唐小姐:"摸我不是工作,是交情。"
唐小姐是湖北武漢人,29歲。她說:
"我家在武漢郊區一個鎮上。也種地,有八分地,種了自己吃。我老公平時做摩托車載客生意。我出來做洗頭有兩年了。在家裏有一個朋友(情人),三年關係了,特別談得來,走出去也特別般配。今年結束了,因為有一個小姐妹追他,我不願意跟人摻一個男人。去年在上海認識了一個男的,對我很好,今年就跟他好了。也不為什麽,就是想有個說話的陪陪。我不要(情人)錢,也不喜歡跟著出去吃飯、跳舞,總覺得自卑,出去不好意思。我老公是不錯的,就是話說不上。
"其實我最喜歡的是老家那個朋友(情人)。他對我特別好。我性格直爽,粗心,他會體諒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我經常會控製不住自己,會對周圍人發火。這跟月經有關係?是嗎?我那時身體特別不舒服。真是的,都是來月經的時候。你們讀書人,就是懂得多。唉,沒文化,連女人自己的事也不懂,以後知道了。他(老家情人)能讓我罵,會安慰我。我回去,他什麽都給我準備好,內衣、內褲準備得好好的,洗得好幹淨。
"我不是隨便跟人上床的。在這裏做,就是讓客人舒服,幫他放掉。客人舒服,我就高興。客人要做那事,我是絕對不幹的。我就是讓他舒服,但不是跟他上床。客人在我身上這裏摸一下,那裏摸一下,也不是隨便可以的。要老客戶,大家說話開心,摸就摸了。開心嘛,熟悉了,隨便點沒關係。幫客人打掉(手淫)是兩回事,那是工作,是讓客人舒服。摸我不是工作,是交情。在店裏,我的營業額是最低的。我不願意的事情不做,情願營業額低。"
十,童小姐:"做了也就做了,反正就是這回事。"
童小姐32歲,是湖北武漢下崗(失業)工人。一米六0左右的身高,豐滿而不胖,端正的臉上有稀疏的麻點,一雙憂鬱的大眼睛,一舉一動都顯出是一個穩重而賢惠的少婦。如果她走在街上,身邊有個男人或孩子,誰都會認為她是個典型的賢妻良母。其實她就是個賢妻良母,隻是現在在發廊從事提供性交服務的工作。
下崗後,童小姐在家跟老公擺小攤,做點小生意糊口。"小生意太難做了,這裏不許擺,那裏不許擺,敲竹缸的又很多。開店租門麵又沒資金。兒子讀書,開銷太大,實在受不了。"在上海發廊做的小姐妹勸她也出來,雖然沒明說,但她明白是怎麽回事,猶豫來猶豫去,一咬牙,今年就跟著出來了。"反正,離老家遠,隻要幾個小姐妹不說,就沒人知道。她們也不會說。說了對誰都沒好處。"她隻能這樣安慰自己。
出來時身邊有100來元錢。但到上海一看,不行,打扮太土了,就把錢買了衣服。本來不怎麽化妝,也不得不講究了。好在包吃包住,平時不需要花什麽錢。
她說:"一開始真是不習慣。第一天,男人把手伸我衣服,我不敢反抗,渾身發抖,緊張得不得了。暈暈呼呼脫了褲子,還沒全脫掉,看到陌生男人那對著我的東西(陽具),我拉起褲子就逃。我除了自己老公,從來沒有過第二個男人。我跟我老公感情又很好。真是不習慣,怕死了。"
當天夜裏,發廊老板沒回家,睡在發廊一個房間,叫童小姐跟他一起睡。她不敢。老板也不勉強。另一個服務小姐說"總要習慣的",硬是把她推到了老板睡的房間。老板看著她,她低著頭站著。僵了一會,老板把她拉過去,"我腦子裏一片空白。就這樣,我經曆了第二個男人。"這第二個男人經曆打破了所有的約束,"做了也就做了,反正就是這回事"。
童小姐逐步積累了近二十個性交長客。她不敢多找陌生客人,怕得性病。但跟老顧客性交,價錢自然要降低,從100元/次降為了70元/次。
一開始,童小姐還有對不起老公的想法,但後來想通了,覺得沒什麽對不起老公的。"我是為了什麽?我是為家,為孩子。我不是為自己。也怪,一回到家,看到老公,覺得他更好了,有一種更愛他的感覺,什麽都順著他,生怕他看出什麽問題。唉,說不定他心裏也明白。大家不明說就是。"
十一,周小姐:"我傻透了,處女隻賣了100元。"
周小姐所在的店有6個服務小姐,其他人都結過婚,周小姐年齡最小,才20歲,湖南常德人。她是第一次跟老鄉出來打工。
周小姐本不了解發廊,而且碰巧的是,她所在的發廊是一家提供性交服務的發廊。來了後,她知道了是"賣"的。她還是處女,不好意思說,隻是表示不賣。也沒人強迫她,一起工作的小姐隻叮囑她開放點,說這是做發廊生意最起碼的要求。她也弄不清楚開放具體是怎麽回事,隻認為自己隻要不賣就可以了。
當第一天第一個客人摸她乳房時,她緊張地逃了出去,告訴其他小姐說那人摸自己乳房,引起大家一陣笑聲。有小姐跟她說摸摸沒關係,隻要膽子大點,開心點,被摸是很舒服的。她回進按摩間,果然,被摸的感覺很異樣。這是她經過的第一道關。
第二道關是被摸陰部。一開始是讓客人在褲子外麵摸。工作第五天,一個客人脫她褲子,她不讓。客人說另外給20元小費,隻看一下,不摸。她猶豫時,客人拉下了她褲子,隻是摸了她屁股,沒摸她陰部。她得了20元小費,覺得就看一下,太輕鬆了,很開心。第二天,還是這個客人,他提出再想看,她主動拉下了褲子。但這一次客人把手伸向了她陰部。沒有性經驗的周小姐感到了一種特別,"那感覺太怪了",她說。但她非常恐懼,怕自己的處女膜被弄壞,便緊張地拉住那人的手,求他手指不要進去。那人知道了她是處女,答應不進去。她又拿了20元小費。
工作到第八天的周小姐已經適應了被客人摸陰部。那天來了個長得挺俊的青年。通過一個小時的服務,周小姐對他很有些好感,求他再加一個小時,青年爽快地答應。但一答應後,青年即把周小姐報在了懷裏親昵。在周小姐從未有過的激動中,雖然老板規定按摩室不允許發生性交,但她還是在椅子上有了第一次。事畢,青年給了她100元錢。就這樣,僅僅八天,周小姐的最後一道關就崩潰了。至於那青年,僅僅是過客,之後再沒來過。
當天夜裏睡覺時,周小姐想到了懷孕,非常害怕。於是,她就跟其他小姐說了白天的事情,請教該吃什麽藥。大家知道了她是處女,把她罵了一頓,不是罵她跟客人性交,而是罵她蠢,破處破得太便宜了。她們告訴她,破處可以賣個2000元甚至更多。"我傻透了,處女隻賣了100元,"周小姐自己也懊悔不已。
缺乏性經驗和知識是周小姐迅速破處女身的重要原因,但主要的原因是她急著需要錢。她到上海時,正是入秋季節,天氣轉涼,但她沒有秋衣。她身邊沒有一點錢,而工資要四十天後結算,她等不及,因此,她便急著想得到小費。而得小費,便要付出身體的代價。經濟問題是她輕易失身的根源。
十二,某女:"將來?我們這種人有將來嗎?"
某女28歲,四川人。她說:
"我在上海做洗頭這行五、六年了。結過婚,沒生孩子就離了。原因是我做洗頭這行他知道了,跟我鬧,就離了。我隻願意做這行,習慣了。不是錢有多少,而是覺得輕鬆、開心。花不了什麽力氣,有空調,可以穿自己喜歡的衣服,還經常可以跟老板(客人)出去吃吃飯、跳跳舞、唱唱歌。
"我老顧客多,小姐妹多,哪家店老板都不會管我太死,我想請假就請假,很自由。
"我不賣的。跟人出去玩,晚了開房間,錢我是要拿的,這不是賣。我不是為錢,但我也要掙錢,做了,拿錢也很正常。我不認為我是賣的那種女人。
"也想有(男)朋友,但想找個好的很難。也算有一個,是上海人,市區的,30幾歲。他沒什麽錢,也有點,大概十來萬。我從來不用他錢,反而給他用了不少,前後用了近兩萬塊(錢),我兩年的積蓄。他的錢是他老娘管的。跟他同居了一年。他很愛我,就是怕他老娘。他老娘不喜歡我,看不起我。我說既然這樣,我永遠不嫁給你兒子,你兒子要盯著我不結婚,跟我沒關係。後來,他老娘求我,要我嫁給他兒子,我說不嫁,不給你家生下一代。他離不開我,怕我,我到哪裏,他就找到哪裏,對我哭。我罵他窩囊廢。可也覺得他挺好,很可憐。這年齡還沒老婆,都是他媽害的。他媽控製得太死了,什麽都要管,連他穿什麽短褲都管。這麽大男人,真是廢物。我要不是看他真心愛我,早不理他了。
"他從來沒為我用過錢。我們同居的房租都是我出的。他手機丟了,怕他媽說,我給他錢買。我恨得要死,跟他說,我的錢是賣B賣來的,你的錢是金子,每個月工資要交你老媽,一點不能用。他就跪在我跟前。我踢他,他也不起來。嗨,你們上海男人怎麽會這鳥樣?
"反正,我是不會跟他結婚的。
"將來?我們這種人有將來嗎?"
十三,石小姐:"我這樣直挺著,躲又不敢躲,渾身發抖。"
一聽嗓門就知道不是南方人,笑得時候好象整個按摩室都在顫動。石小姐一米六六的個頭,27歲,陝西西安郊區人。她所在的發廊五個服務小姐,都是陝西西安人。石小姐皮膚比較白,但不漂亮,平平的臉,兩隻單眼皮的三角眼,不笑也看出臉上有許多皺紋,一笑則嘴唇上翻,露出一彎令人驚懼的牙肉。
石小姐是城鎮戶口,在當地一家服裝廠上了五、六年班。她的老公也在廠裏上班,是當地農村戶口,有幾畝玉米地要種。他們有一個4歲的女兒。兩個人月收入1500元左右,日子過得算不錯。但是如今的事情已經沒有定準,服裝廠漸漸沒了定單,先是減扣工資,再裁人,幾近倒閉,石小姐夫妻兩人都成了失業人員,她丈夫看著幾畝玉米地發呆,她則坐在家裏對著電視機發呆。兩個人開始吵架,由吵架而打架,由打架而離婚。石小姐喜歡孩子,把女兒留了下來。離了婚的老公扛著包去了西安城尋活路,又從西安城尋到了北京城,漸漸連關心女兒的電話也沒有了。
服裝廠同樣命運的小姐妹們都離開了家鄉,乘著火車消失到全國各地,石小姐平時連個聊天的人也沒有了。於是,她也想到了要到外麵打工。她四處打聽小姐妹們的消息,竟然沒有在服裝廠做的。有幾個人在上海一家箱包廠工作,她覺得上海應該是個好地方,今年就來到了上海,通過小姐妹介紹進了廠。但工作了兩個月,箱包廠進入了淡季,也要裁人了,石小姐和她的西安姐妹們被裁了。
幾個小姐妹繼續找工作。第一次出遠門的石小姐思念女兒,便回去看女兒。打電話到上海,小姐妹說在上班,她沒多問,就再來上海。這時她才知道,小姐妹們是到了發廊工作。石小姐不願意,就找工作,找了兩個月沒找到,身邊200多元錢反花完了。問她上海需要女工的服裝廠很多,都很缺人,特別缺熟練工,怎麽會找不到工作?她說:"很正規的大廠進不去,要人的都是私人小廠。我們找工作一定要先認識了熟人,了解了廠裏實際情況才可以去。服裝廠都是計件製,做多少拿多少,要是活少,就拿不到什麽錢。有的廠活多也不一定行,會亂扣錢,還要欠工資。工資一欠,就很難拿到了。"跟她說欠工資可以打官司,她大笑,笑得前俯後仰:"你好可愛。我們在上海打工去打官司,腦子肯定有毛病了。一個官司要打多長時間?我們等著不要吃、不要住了?就是不請律師,我們跑來跑去也花不起。官司贏了,還不一定拿得到。隻有當地人才可以打官司。要是在老家,我就不怕欠錢,打官司方便,還可以找幾個人去揍老板,他不敢不給。"
找不到工作,她想,反正小姐妹在一起,幹發廊就幹發廊。於是,她就進了發廊,幾個小姐妹一邊在發廊工作一邊找工作。大家都說定,不做那事(跟客人性交)。當然,摸身體是少不了的。
雖然有了充分思想準備,但石小姐第一次被客人摸乳房時,還是象天要塌下來的感覺。"那手伸進來,我這樣直挺著,躲又不敢躲,渾身發抖。那男人還以為我激動了,把我拉到他大腿上,手使勁往我褲子裏伸,我身體僵著,兩條腿拚命夾住。那男人怎麽也伸不下去,覺得奇怪。"石小姐突然覺得那男人很蠢,猛地站起來狂笑。男人傻乎乎看著她。她一拍他肩膀:"色鬼。"那男人馬上揉肩膀,咧著嘴說她力氣好大。
十四,某女:"萬一被人知道,這張老臉沒地方放。"
某女吹牛真叫不打草稿,一開始說自己28歲,之後說34歲,又說40歲。但即使說40歲也沒有取得優秀偵查員出身的調查人一點信任。她一米五六左右的身高,但身架看得出有萎縮跡象。臉部皮膚較白,但透出青灰色,笑的時候露出密布的皺紋,皺紋線疲軟,是皮膚因年齡鬆弛的表現。兩眼沒有年輕人的光彩,露出老年人通常的渾濁。眉毛淡而稀疏,可以看出毛孔。最重要的是頭發,那種枯燥感不是保養不良造成的,而是應該跟老年化有關;雖然她認真梳理了,但仍然不能掩蓋已經謝頂的事實。還是穿長袖襯衣的時節,她卻已經在棉毛衣外麵套上了羊毛衫和一件馬甲,並時不時本能地把手插進馬甲前麵兩個口袋裏"保暖"。下身已經穿上了棉毛褲,外褲的檔部和髖部尺寸都比較放鬆,不是年輕女人那種收緊的樣子。腳上穿了雙柔軟、保暖的棕色厚絨布麵鞋子,坐著的時候兩腿並攏,兩隻腳習慣性交叉。在數次加鍾的誘惑和巧妙的心理攻勢下,她終於承認自己已經50歲出頭,並掏出身份證表白自己這次沒有吹牛,用哀怨的神情嘮叨自己的情況。
某女是湖北某縣人,住鎮上,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都已經成人,其中大兒子已經為她生了個3歲的孫女,女兒也已出嫁生孩子。本來,生活雖然清貧,但一家人在一起其樂融融。兩年多前,已經有了多年肺病的老伴突然嚴重起來,無法再拖,隻好去住醫院,結果是肺癌,雖然開了刀,但隻延續了一年多生命。這一場災難給她留下了一筆10000多元的債務。雖然數字並不大,但對她來說象一座大山,壓得她幾乎無法喘氣。大兒子和女兒已經承擔了一部分醫藥費,生活大受影響,不再有能力幫助償付債務。準備結婚的小兒子隻得推遲婚禮,去廣東打工,成為還債的唯一希望。她自己則在家幫人打點零工。"又要還債,又要想著兒子結婚,愁死了。"她說。
幾個月前,跟一個臨時回家的30幾歲女人聊起來,那女人說上海有個老板準備承包一家理發店,正愁找不到人。那女人勸她一起來上海。她曾經做過幾年理發活,會手藝,但擔心自己年齡太大不要。那女人說沒關係,上海那裏是鄉下,雖然有錢,但也一樣土,把年紀說小點,顧客弄不清楚的。於是,她聽著可以有1000元左右收入,便跟著那女人來了上海。
到上海後,才知道所謂理發店的門麵其實就是一個不起眼的小樓梯口,營業是在二樓,放一個三人沙發,一張理發椅,再一間小按摩室,根本沒有理發生意,隻有來按摩的,客人也很少。店裏就她跟那個一起來的女人為客人服務。老板在樓梯後麵搭了一個隻可以睡一人的閣樓,30來歲女人睡閣樓,她睡沙發。第一天,她就看到那女人跟客人鑽進了閣樓,老板則讓她立到樓梯口看著外麵情況。她當然明白是怎麽回事。
那女人叫她也做(跟客人性交),她覺得不可思議,自己年齡這麽大,怎麽會有人要做?那女人說價錢便宜點,說不定會有人願意的,"為賺錢,管他呢"。她想來想去,覺得不妨試試,看有沒有人要自己。
某女在心理上並沒有過多障礙。相反,她因為覺得自己年紀大了,見得多了,"不過就是這麽回事",倒更放開。她充分發揮了自己的性經驗,"要慢慢來",先是把手伸到客人衣服裏撫摸客人乳頭,如果客人很舒服的樣子,便轉到客人旁邊捏客人大腿根,借機觸碰客人檔部。如果客人沒拒絕,她便在褲子外摸客人陽具。客人接受,她就把客人褲子或門襟解開,暴露陽具進行撫摸或手淫,直到客人很興奮時,才詢問想不想性交。上班的第四天,果然有一個客人願意性交。那客人四十來歲,說願意性交時,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明白,雖然自己慌報年齡,但並不能完全瞞過客人眼睛,自己四十歲總能看的。"現在年輕的多得是,一樣花錢,誰不想玩年紀輕的?"她想。她一遲疑的時候,那客人已經把手伸進她褲子,手指插進她下體。"那急的樣子,很好笑。"
有了第一次,她便對自己建立起了信心,相信自己有能力勾引客人,擺平他們。當然,她也很明智地在價錢上進行讓步,一般總價收取80元/次,老客戶甚至降到60元/次。從次數來說,她超過了那個三十多歲的年輕女人,"她三、四天做一個,我一、兩天有一個"。她的總收入在1000--1200元之間。
她前後經曆過性交的客人有四十幾個,其中有一半成了長客。客人中,五、六十歲以上的老頭十來個,多數是長客。她說,有兩個老頭幾乎每個星期會來找她,原因是她可以讓他們硬起來,"他們不行了,說我摸得好"。多數客人是30來歲、40左右的男人。曾經有過一個二十六、七歲的"跟我小兒子差不多大"的小夥子,說想知道老女人是什麽味道,先是在按摩室仔細摸看她乳房和下身,然後去了小閣樓。當然,以後小夥子沒有再來。
她覺得自己對性交並沒有什麽興趣,也並不喜歡年輕人,"我這年齡下麵幹,越幹他們越急,弄得太疼了。活受罪"。可是為了錢,必須幹,"最好每天有人要跟我搞"。她算下來,到了春節,大概可以積攢7000元錢,要是去廣東打工的小兒子回家過年能帶個五、六千,春節就可以把債還了。"一樁大心事就了了。"
春節後,她不會再來了。"做賊心虛,夜裏睡覺,睡都睡不著。萬一被人知道,這張老臉沒地方放;小輩會打死我。"
十五,陳小姐:"我們太賤了。"
陳小姐是貴州人,28歲。她是家裏老大,老二是弟弟,老三是妹妹,老四還在讀初中,是弟弟。問她兄弟姐妹是不是太多,她說不多,"我們那裏都這樣",一來孩子看不起病,就是看得起在山裏也來不及送醫院,容易死,隻能多生幾個保險;二來必須要多幾個兄弟姐妹,才可能承擔父母將來的養老負擔。但她自己隻生了一個孩子,不願意再生,原因也是兩個:一是現在必須出來打工才能有飯吃,要打工就不能多生孩子;二是"現在活著都累,考慮不了將來自己養老了",對將來,連幻想也已經沒有,隻能生死由命。
陳小姐有一張很秀氣的臉,細嫩的皮膚不用任何化妝品,是純淨的山水滋潤出來的。但她很自卑,覺得自己已經很難看。也就是說,她認為自己本不難看,但勞作和哺乳已經使自己失去美麗。她一米六0左右的身高,大腿和臀部粗壯結實,身體沒有曲線。她說她在家裏要跟男人一樣去扛石頭,但拿男人一半的錢,男人扛一天10元,女人扛一天5元。她最傷心的是自己的乳房已經垂得沒有一點胸部,這是哺乳三年的結果,"為了孩子不生病,多喂幾年奶是唯一的辦法;城裏女人生孩子不必這樣,喂半年就足夠了"。
她說貴州窮,貴州山裏更窮,"你們上海人是想象不出的"。在家裏,平時的主食是粗糙的苞穀飯。山裏有煤,質量非常好的煤,閃光發亮,燒起來沒有煙,是靠人從坑裏背出來的。她父親去背過,一個月1000元,但隨時會死人,"經常死人,死了等於白死",家裏不允許她父親去幹,"我爸在,大家還能活下去。他出了事,一家人活都活不下去了"。妹妹19歲,高中剛畢業,考上了醫科學校,但缺2000元學費,結果沒有去讀。"2000元,就2000元",她伸出兩個指頭,戰抖著,"家裏實在拿不出。明知道去讀了會有前途,以後就是回家給人看看小毛小病、打打針也會比種地好,可實在想不出辦法"。
她老公的姐姐先來上海打工,進了這裏一家箱包廠,七、八百元一個月。於是今年她跟她老公也來到上海。但箱包廠已經進不去,她老公去了建築工地做,她隻能來到發廊。這家發廊沒有性交服務,但有撫摸。她已經做了三個月,生意不好,每個月隻有400元左右收入,最少的一個月才350元不到。她說其他幾個小姐都比她年輕漂亮,客人進來,一般不會點她,她甚至有連續三天洗不到一個頭的情況。有了客人,她也很少能發展成自己的長客,她認為原因就在於自己難看,客人手一伸進她乳罩,太耷拉了,"沒摸頭",客人就沒了興趣。她知道讓客人摸自己下身情況可能會好一點,但這是她不願意的。最近,她采用了一個辦法吸引客人,就是主動舔客人的耳朵和脖頸,"有的人很喜歡",她紅著臉說。
陳小姐打算春節後把妹妹領出來。她考慮來考慮去,決定要讓妹妹進發廊做。她知道妹妹有高中文憑找工作容易些,但工廠雖然月收入有七、八百元,但說不要人就不要人,一年不知道能做幾個月,而且工廠經常會欠工資,要起來很麻煩。她覺得妹妹年青漂亮,在發廊做一定會吸引顧客,會生意好。她估計妹妹做三年,用掉一些,可以攢下20000元,"20000元,對我們來說,不得了啊",這樣,父母親就可以輕鬆了,最小的弟弟以後萬一讀書好,可以考上大學,學費也就有了。
問她她妹妹在發廊萬一被弄壞,變成了"那種人"怎麽辦?她猶豫著說:"我們也不願意做發廊。沒有辦法。到時候隻好我多管管她。我們顧不上太多的。"她說:"我們賤啊。象我妹妹這樣十八、九歲很漂亮的女孩子,我們那裏10000元就可以買到做老婆了,(是)老頭(要)也賣,隻要對人好點、有大米飯吃。"她說,她剛來發廊時遇到一個60多歲的老頭顧客,想找個老婆,她寫信回去時一說,很快就來了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寡婦,"長得很漂亮很漂亮,老公是挖煤死的",條件僅僅是讓老頭幫她歸還來上海時跟人借的車費,再寄300元錢回去給孩子交學費。"我們太賤了。"
她說,在發廊有一個在家裏沒有的好處,"吃得好。每天大米飯,有葷菜。吃得真好。這三個月,我吃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