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家下海(一)

我住在當年房價上漲比較猛的地區,在IT泡沫脹破房屋泡沫見大的時候,沒忍住也去起了一把哄: 上了個短訓班,考了個證,很順利地當上了房屋買賣代理人. 其實當時賺錢在其次,主要是厭倦了成天搞枯躁的科研,很想探尋一下與人打交道的樂趣.結果確實有意思! 這可以正麵去想,也可以反麵去理解.

我代理過一個房子,屋主是美籍韓國華裔.  當年在台灣上大學時認識了她那來自馬來西亞的華僑丈夫,新婚後就來到美國. 婆家給買了房子,在一個比較好的地段. 很快有了兩個孩子,很快孩子們長大了,勞工抵押房子拿出一筆錢去了大陸做生意,很快勞工的生意在大陸做開了,孩子們也都去了大城市讀書和工作. 留守的馬太太決定在房市好的時候賣掉房子,跟去大城市,和孩子們住的近些. 她找到我,就是因為普通話講的比英語好,我和她都是.

我應邀去簽合約,沒想到她的房子那麽年久失修! 在那麽貴的地段,大概隻有想買地重建的人才會對這個房子感興趣. 不過地產界有個說法:沒有賣不出的房產,隻要誠心想賣. 不過就是買賣雙方找到都稱心的價位.

房子的廳很大,但是很暗. 從牆上掛的當年的結婚照看,馬先生和太太真是郎貌女貌! 20年下來,馬太太已經發福了,臉上也看不到一點當年的影子了. 哎,歲月真無情.

初見馬太太,還算和氣,隻是她咬住一個高價位不放. 對自己住了多年的家,每個人都會舍不得,我能理解.好吧,我們先用這個價上市. 等她見識了行情,她自然不再會這麽固執了. 交代了一些整理房間的事項後,我們定下了時間,先讓附近的房屋代理人來參觀. 參觀那天我招來了不少人,用好吃的午餐,不是用姿色哈. 我辦公室的同事也都來了. 這群老油子們見慣了保持得完美無暇的豪宅,一進屋就做出很大驚小怪的樣子,顯然很看不上這個房子. 幸虧馬太太不在場,不然會很傷心的.

說到這裏,跟大家提一下,在準備賣房子的時候,最好把那些比較個人的東西都收起來,比如擺掛的照片啦,換洗室裏的護膚品啦. 我的一個曾經做過護士的同事,就在一次參觀新上市房屋時,認出了屋主是她從前共事的一個印度裔醫生,還說看到她太太用的都是很便宜的護膚品. 要知道很多房屋代理人認識很多的人,很喜歡在參觀中對屋主作出各種猜測然後到處傳各種小道消息.

那個周末,我又去辦了一次半天的開門活動,任買主參觀. 雖然沒有碰到感興趣的買主,也就是在那天,卻碰到了第一個要我做代理買房的一家人,好象是開門紅嗬.(其實哪有那麽簡單. 這個買房的故事放到以後再講).

結果,第一個想要買的人沒來看過這個房子!

原來這個買主我以前曾打過交道,他也是經紀人,正和他的醫生朋友一起搞房屋低買高賣投資.我一打電話告知他這個房子,他就嚊到這是個機會.馬上傳來報價.他知道房子在街角,可以申請商民兩用許可證,房子本身不用看,因為等一買下,他就準備扒掉重建.

我知道馬太太看到這麽低的報價不會太開心,不過,有一個備著,比較踏實.再說,價錢還可以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