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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來生,讓我彌補我今世犯下的所有的錯

(2010-07-04 07:00:35) 下一個

今天是媽媽的忌日,一轉眼已經七年了。

 

這七年裏,V過得有些恍惚。就好象一本小說中曾經描寫的——當你走的時候,我的生活也自此調落。

 

在她的內心深處,有一個不能對人說的秘密,其實是她害死媽媽的。盡管周圍沒有人向她提起,但她內心很清楚的明白,那天是媽媽和她吵架以後,當晚心髒病才發作的。

 

她沒有能夠幫到媽媽什麽。這些年來一直是媽媽在給予她。媽媽心髒病要做手術,她沒並能給媽媽找到最好的醫生。錢送出去了很多,也求了不少人,可是並不管用。媽媽手術還是失敗了。這麽多年過去,V總是覺得自己做得不好,可能方法不對。為什麽別人都能找到好醫生給做手術,V卻沒能成功。

 

媽媽手術失敗後就中風,語言能力暫時喪失。爸爸一直很耐心地陪著,幫著康複。V也放棄了出國讀書的計劃,在家陪著。後來媽媽好不容易好了一點,V帶著媽媽出去散心,沒想到著了涼,媽媽就又病倒了。

 

V發覺自己真的是個Loser. 為什麽就不會想到媽媽會被風吹著涼呢。那天風很大,媽媽還用身體護著V,怕V被風吹病了。沒想到,回來後,生病的是媽媽。

 

媽媽的身體就要秋天樹上的樹葉,一家人一直都提心調膽的過日子。V於是想到結婚,心裏想沒準可以衝喜。沒想到媽媽堅決反對。媽媽其實一直不喜歡V的男朋友,因為覺得他家條件不太好,並不適合她。媽媽很現實,但沒有錯。其實結婚後V和老公想要的完全是不同的生活,一直都很struggle. 如果找一個門當戶對的,生活應該容易很多。 那天就是為了這個和媽媽吵架的。V說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媽媽說我現在這個身體,想管也管不了啊。當天晚上媽媽心髒病就發作了,叫120來。那個該死的救護人員居然說媽媽心跳隻有80多,讓媽媽自己起床到樓下去。後來V才知道媽媽早就房顫了,根本不能走動。送到中山醫院,媽媽就睡在走廊裏,淩晨4點,根本找不到醫生。媽媽就死在V的麵前。

 

象個噩夢一樣。這麽多年過去,V仍然記得這麽清楚,這麽清楚。當時恨及了想告中山醫院,但是告了又怎樣,媽媽已經沒有了,V又不要錢。

 

媽媽去世後很久V都很麻木。可能心裏太疼了,反而沒什麽感覺了。痛是過了很久以後V才慢慢感覺到的,傷疤已經烙在了心上,永遠無法康複。

 

媽媽去世後V陪著爸爸,爸爸說半夜裏總醒,想著看媽媽被子蓋好沒有。媽媽病了好多年,爸爸一直這樣照顧著的,已經成習慣了。V聽見爸爸說這話的時候,心如刀絞,卻岔開了話題。V是自此後才明白,原來人真正的痛的時候是不想提的,因為太痛了,根本不感碰。

 

半年後V結了婚,一年後V出了國。日子過得及其混亂。其實是不該結婚的,可是男友是她的第一男人,她看這個看得太重。結果一直分居兩地,老公也很累,V也很累。

一年後爸爸重新結了婚,V很高興。因為V希望爸爸有好的生活。可是爸爸找的那個人沒什麽文化,估計爸爸是太寂寞了。那個人也不喜歡V,更不喜歡看到V和爸爸很親昵的樣子。生活限入僵局。

 

所以V不想回上海,所以V找各種理由在國外待著。老公沒有出國讀過書,離開中國就找不到工作。於是兩人就這麽分開著。

 

生活真的很混亂。一家人都過得很混亂。V撥通了爸爸的電話,通話音響了幾下,V又掛了。說什麽呢?說今天是媽媽的忌日,你有沒有去掃墓?可以V你自己去了嗎?是不在上海,可以可是買一張機票回家啊。卻沒有做。是啊,掃墓不過是一個形式而已。對媽媽的思念,不會因為掃不掃墓而有所改變。那麽,問爸爸有沒有去掃墓,又有什麽意義呢?無論去不去,其實彼此都明白對方心中的痛,還是不提罷。

 

如果有來生,讓我來彌補我今世犯下的所有的錯,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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