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是什幺？－讀《莊子試妻》的感悟

11月1日星期六下午，正在給文學城網友小雪寫悄悄話，手機中的westlife唱了起來：“When I am down and, oh my soul, so weary; When troubles come and my heart burdened be; Then, I am still and wait here in the silence, Until you come and sit awhile with me.....” 原來是朋友S太打電話給我，要我去吃晚飯。有免費的晚餐，jj_sy當然不能拒絕，客套一番，也就順水推舟應承了。

6點一過，馬上穿戴整齊，跳上車，風馳電掣而去。一路上車中放著大悲咒，口中也誦著大悲咒，15分鍾後安然抵達在Eastwood的S太家。S太房子很大。家中住了很多年輕留學生。吃飯時，S太說，住在後花園的女孩暗戀上了住在前麵新搬來的男孩，興奮而期盼地說，下星期可能要開始戀愛了。我當時也沒太在意，一邊聽， 一邊吃的歡。

今天做晚飯時不禁想起了這件事，又想到了星象卜卦壇上每天也有很多人圍著精靈問情問愛問婚姻，每人都為此而期盼，為此而向往，為此而痛苦，為此而失望......愛到底是什幺呢？情到底是什幺呢？婚姻到底是什幺呢？

詩經曰“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如果說這後一句，還有很多人能做到的話，這前一句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呢？《莊子試妻》這個故事就是一個很好的回答。

話說古時，莊子的妻子小田女士是個高幹子女，模樣也長的很漂亮。莊子很喜歡她，她對莊子也是很欣賞。

有一天，莊子在山上遇到一名女子，蹲在新墳前，拚命搖扇，好象要把墳上濕漉漉的土煽幹。莊子不解她的用意，便開口問她。她表示，墳中葬的是他丈夫，丈夫臨終遺言，要等墳上土幹後，她才可以改嫁。她等不及了，於是猛煽墳土，讓它快幹，好追尋第二春。

莊子看那個婦人也是很可憐，急著要嫁人，那麽心急！莊子當時已經得道，是個半仙。他就幫她扇，運用神通，讓那些土趕快幹掉，那太太一看土已經幹掉了，很高興的就把扇子送給莊子，興衝衝的下山找人結婚去了。

莊子回到自己家的時候，就帶著那一把扇子，一麵搖一麵唱歌。他的老婆小田看到了，就問那把扇子的來由，莊子就告訴她了這把扇子的來龍去脈。

小田聽到這個故事以後，就把那扇子拿起來撕成粉碎，她發怒說：“天底下竟然會有這樣沒有廉恥的女人！假如是我，我絕對不會的！”

莊子一看田氏如此表態，心中也非常的感動，他說：“唉啊！你也不用這麽樣子的生氣，我相信你會永遠愛我滴。”

但是不到幾天，莊子突然間生病，兩三下他就死掉了。小田一看老公[莊子]死了，心裏很難過，因為她想起夫妻的恩愛，大哭了好幾場。然後就開始做法事，請了些出家人，唱唱念念，幫莊子做幾場功德。

聽說莊子急病而亡，包括親友等四方人士，許多人前來吊唁，其中有位來自楚國的富有年輕貴族，他長得英俊瀟灑。他見田女士新寡，楚楚可憐，便追求她。小田也枰然心動，愛上那個新人兒。當晚，酒酣耳熱之際，年輕貴族突然心髒病發作，命在旦夕。

小田嚇得驚慌失措，不知道怎幺辦才好。年輕貴族忍著痛楚，告訴小田，要用人的腦漿才能緩解病症。

腦漿到哪找，總不能去殺人吧？小田轉念一想，老公[莊子]不是剛死嗎？現成材料，不用白不用，從前的夫妻恩義，此時早已拋諸腦後，她竟然拿著斧頭，劈開丈夫的棺木，準備取出他的腦漿做藥。

不料劈開棺木，莊子居然複活。莊子哈哈大笑，挖苦說：“夫妻百年有何恩，見了新人忘舊人！今得蓋棺遭斧劈，如何等待扇幹墳？”怎麽回事？原來，莊子本來是個仙人，具有法力，他裝死之後，幻化成年輕貴族，自導自演了這場鬧劇，考驗老婆[小田]，不幸得到不願意看到的結果。小田羞愧得無地自容，自縊身亡。

莊子由試妻變成了弑妻。

明代的馮夢龍把這故事寫成小說，收入《警世通言》一書，後來的戲劇《大劈棺》就是據此改編。

我想如果老莊真的死了，當他站在陰間的望鄉台上，或者他成仙了，從天上看，看到自己的馬被別人騎走了，自己的房子被別人住了，自己的床被別人睡了，自己的老婆被別人抱了，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他的了，他是局外人了。他還會惱怒嗎？他還有著那一份執著嗎？

後來莊子也許想通了，眾所周知的《莊子-至樂》中記載道：莊子妻死，惠子吊之，莊子則方箕踞鼓盆而歌。惠子曰：“與人居，長子、老、身死，不哭亦足矣，又鼓盆而歌，不亦甚乎！”莊子曰：“不然。是其始死也，我獨何能無概然！察其始而本無生，非徒無生也而本無形，非徒無形也而本無氣。雜乎芒芴之間，變而有氣，氣變而有形，形變而有生，今又變而之死，是相與為春秋冬夏四時行也。”

用大白話說就是：莊子的妻死了，惠子和莊子也算是多年的朋友了，就前往吊喪。看見莊子正蹲坐著，用根木棍一邊有節奏地敲著瓦盆，一邊唱著歌。惠子道：「和妻子居住在一塊，一起生活這幺多年了；她替你生兒育女，現在年老身死，你最多不哭罷了，再敲盆子唱歌，不太過分了嗎？」
　　莊子道:「你這話不對。當她才死的時候，我心內也不免有所感觸。可是仔細一想，她最初開始的時候本沒有生命;非但沒有生命，並且沒有形體;非但沒有形體，並且沒有氣質。在恍恍惚惚若有若無之間，才變化成氣質；氣質變化成形體;形體再具有生命;現在又變化，回到死亡。這就像春夏秋冬四季的運行一般，全是順著自然之理。別人仰睡在天地之間，無拘無束的，我反而在旁邊哭哭啼啼；我覺得這樣對於性命的常理太不通達了，所以停止去哭她。」


從《莊子試妻》這個故事中大家看到了什幺呢？大多數人都指責寡婦和田氏背叛、口是心非、薄情寡義等等。我卻不這樣認為。寡婦是守信而率真的。她對老莊是實話實說，一點也不虛偽。堅持要把墳扇幹才去嫁人。進退有據。

而田氏則是提得起，放得下。知道人死不能複生，救活人要緊，就像現在拿死人器官救活人一樣。莊田氏真是大智大勇，而且為了救人毫不顧忌自己的形象。如果老莊真的死了，拿他的腦髓救人命，對他自己也是功德一件。

捐贈器官在佛教視為最上乘之布施。據《大智度論》載：“布施財物為外布施，舍身則稱為內布施。”所以，人生百年後若能捐贈皮膚、眼角膜、腎髒、骨髓等器官就可以延續它的機能價值，讓它幫助有需要的人，就是遺愛人間。就是在行大慈悲、大喜舍、大布施。老莊大不必動怒，應該為有這幺大慈大悲的老婆而高興。

事實上，從男女相識、相愛、相守到分手、分別、分離都是緣起緣滅。以前我帖過一個故事，說從前有個書生，和未婚妻約好在某年某月某日結婚。到那一天，未婚妻卻嫁給了別人。書生受此打擊，一病不起。這時，路過一遊方僧人，從懷裏摸出一麵鏡子叫書生看…… 書生看到茫茫大海，一名遇害的女子一絲不掛地躺在海灘上。路過一人，看一眼，搖搖頭，走了。 又路過一人，將衣服脫下，給女屍蓋上，走了。 再路過一人，過去，挖個坑，小心翼翼把屍體掩埋了。僧人解釋道，那具海灘上的女屍，就是你未婚妻的前世。 你是第二個路過的人，曾給過他一件衣服。 她今生和你相戀，隻為還你一個情。但是她最終要報答一生一世的人，是最後那個把她掩埋的人， 那人就是他現在的丈夫。書生大悟。緣份來了，就會相聚；緣份盡了，就要別離。

緣，有善緣，也有惡緣。緣來自於因果。有網友聽了廖閱鵬的“探索前世今生”催眠CD，看到自己前世是個醫生，救了一個女孩的命。而這個女孩正是現在的女友。這就是善緣。

台灣有一個女催眠師，在拍了結婚照以後，男朋友居然要娶別人了。心痛欲裂。看了自己的前世以後，才知道這個男朋友在前世的時候是她姐姐的男友，當時兩人很談得來，最後她雖然沒有搶走他，但也搞得她姐姐沒有結成婚。這就是果報了。

又比如《金老板再世情緣》說，金老板在前世用鐵鏈把一個狼打得四肢癱瘓。而這世的太太小梁正是這個狼轉世來報仇。十二年來，吵吵打打不斷，曾鬧過六次離婚。妙法老和尚告訴金老板，“ 等你四十幾歲的時候，有一天晚上，你回家後因瑣碎小事又與妻子吵了起來，並動手打了她幾下，然後你便躺下睡著了。你妻子在哭泣了一陣後，發了狠心，找到一節電線，把它雙起來，一頭栓在一側床腿上，然後把電線繞在你的脖子上，雙手抓住電線另一頭，用腳蹬住床幫，用力拉緊電線，你掙紮了一陣，不動了。她鬆手後安靜了一會，卻又嚇壞了，又去推你喊你，沒想到你又睜開了雙眼，可是脖子以下失去了知覺，從此高位截癱。” 這就是惡緣了。

善因得善緣，惡因得惡緣。你的女友，你的太太；你的男友， 你的老公，是來報恩的也好，是來報仇的也好；是來討債的也好，是來還債的也好；你喜歡也好，不喜歡也好；你快樂也好，痛苦也好，總有結束的那一天，那就是分手、分別、分離。那就是“無常”。

任何事物的發展都要經過“成”、“住”、“壞”、“空”四個階段，當男女結（善或惡）緣時，那就是“成”，當男女相識、相愛、相守時，那就是“住”，當男女鬧分手、分別、分離之時，那就是“壞”，當男女最後孤身一人之時，那就是“空”。

“愛”，“情”，“婚姻”是緣，是因果，是無常！一切的一切最終都要歸於空寂。

就像你夢中兩手抓滿了金塊，醒來時卻是兩手空空。

人生也是夢，隻是稍微長一點而已，而已。

年輕的朋友們，有緣之時要珍惜，無緣之時莫強求，緣盡之時不用難過，不要悲傷，不要執著。泡一杯清茶，且聽周虹的《情緣》吧：



心境常歡樂，
緊握情難播。
少分相思多一分擁有。
嗡 阿瑪惹尼祖文地耶 梭哈。
嗡 阿瑪惹尼祖文地耶 梭哈。
嗡 阿瑪惹尼祖文地耶 梭哈。
嗡 阿瑪惹尼祖文地耶 梭哈。
月兒的圓缺劃出了你我，
情緣已過，
微風輕吹走。
落葉細說愁，
從容得自由。
情緣已過，
平靜人享受。

[福田]

寫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