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紅橋市場掠影(二首)

一

您那，怎麽著
您要買什麽
我這兒沒有
我會幫您
在整個市場尋麽
您甭客氣
您就是上帝
不是嗎
錢在您兜兒裏裝著

我這兒的東西太貴
這好說
可有一條
價不能降的太多
咱這是小本生意
再者說了
老爹老媽都還活著
您多給咱倆仔兒
您想您扶了一回貧
不就結了

什麽
什麽
什麽
你說那玩藝兒
甭說紅橋沒有
恐怕全國都不好找
因為時下
良心這東西
缺貨


二

您要買古董
我這兒有個瓷瓶兒
您說這是贗品
得，那邊那個攤兒
對，就是那個老頭
他可以幫您鑒定
您說我們勾著
真沒看出來
您還是個蟲兒
那咱就甭遮甭蓋
這瓶就是他的東東
您說我們合夥蒙人
不講天理良心
老哥，您差了不是
我賣貨憑舌頭
您買貨憑眼睛
明買明賣
價格商定
願打願挨
心知肚明
巧了不是
您看那邊兒那位
西服筆挺
對對，就是他
他是我發小兒的弟兄
我倆一塊兒念完高中
他那時又呆又笨
可陰差陽錯
他考上了大學
我卻榜上無名
他現在就是個
銀行信貸科科長
可人家開輛大奔
什麽？他不怕群眾反映
這年頭您拍不好都不行
誰還有種不顧自家姓命
什麽？上級，還有紀檢
一聽您就是外星人
他老婆是學英語出身
和他們分行行長的老婆孩子
早就投資移民海外
人家現在是加拿大公民
他的奔馳牌照上的
是一家找他貸款的貿易公司
查他，保證您會查出個
廉潔清正
紀檢的工作我不知道
我隻知道現在的貓
抓不抓老鼠
抓那隻老鼠
要聽主人的命令
好了，不根您閑磕牙了
跟他們這些人相比
我們明著騙明著蒙
您說我們是不是
十二分的本分之人
您別瞪著那麽大的眼睛
我早知道跟您說也是白說
因為說了您也不懂
說正經的
您要不要這個瓷瓶
這是絕對仿古工藝製造
拿到國外一出手
您馬上就成富翁

(2004-1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