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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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來》是一個象征:兼說文革的二次傷害和三次傷害

(2014-05-27 20:57:55) 下一個


 

老謀子隨下海潮拍了一堆商業片賺得滿盆滿缽後, 終於又從頭收拾藝術片舊山河。 《歸來》明顯是一個有意選擇的象征。浪子回頭金不換,先讚一個。

 

文化和人性是藝術片的永恒主題,老謀子歸來選《歸來》,文化和人性雙軌並進,立意本來很高。當代中國的現實, 已出現對純娛樂片之精神鴉片反感的苗頭。新一輪的文化和人性的反思早已拉開序幕,如同文革剛結束的80年代。《歸來》不僅是老謀子藝術路線的象征,也是當代中國文化思潮的象征。

 

80年代對文革的反思集中於揭露和控訴其對受害人的肉體和人格的直接傷害,或稱為第一次傷害。而《歸來》集中反映的 是文革帶來的第二次傷害。這不是作為文革政治運動的結束就可以立即終止的傷害。從文化反思的角度講,《歸來》所代表的反思在深度上又進了一步。就此而言, 老謀子的起點並不低。應該是《活著》的續篇。

 

但這樣的大主題,需要大手筆和深邃的思考。反思的 針砭是批判,僅靠簡單的揭露和煽情是遠遠不夠的,就如同隻給病人診病和安慰而不開方下藥動手術。第一輪反思的不足就在於此。第二輪不能停留於此。然而, 《歸來》的反思明顯還是揭露和煽情的老路子,而批判的力度不足。對人性惡點和弱點的批判不到位,對善和美的升華就難以達到應有的高度, 主題未能深化,煽情也沒用。作為藝術品的審美價值,這是大節。 此外,如果細節和邏輯上再出現低級問題,那就徹底失敗了。

 

《歸來》的不成功,不全是老謀子的問題,而是整個 文化界的問題。當年老謀子的成功也不全是老謀子的成功,是當年整個文化界的成功。《紅高粱》、《活著》、《大紅燈籠》不僅有小說的底子,而且小說作者是電 影編劇之一。比如《大紅燈籠》的主題比原小說大大深化了,將原小說婦女生存狀態主題升華為文化批判主題,從故事到思想性都比原作高一籌,當然,老謀子的導 演手法在該片中也表現得爐火純青,無可挑剔。《歸來》的原作者二流,改編沒有請一流主創點石成金,不可能有太大驚喜。這是早可預料的。

 

如果說當前新一輪的文化和人性的反思已拉開序幕,那麽深度還需思想界先行。藝術界雖然常有敏銳的先行者,但通常多是思想界的跟進者。

 

當前新一輪對文革的反思, 即便是對文革的二次傷害之反思也已不夠,因為文革的三次傷害已經出現後果:當初文革撕裂了中國社會,而當今如何對待文革的問題,再次撕裂了中國社會(當然,對待文革的態度隻 是對當今中國社會現狀何處去的折射)。現時對《歸來》的影評也反映著這一裂痕。如果文革造成的裂痕在第一次反思之際撫平,就不會出現這第三次傷害。第一次 反思,隻揭露了一個文革——“毛統帥的文革”,沒有發掘另一個文革——“群眾的文革”,和造成“群眾文革”的文化與製度根源,更未致力於防範和根除矛盾根 源。盡管如此,80年代已將全中國的凝聚力和積極向上的正能量調動得前所未有,相當可貴,八九學運恰恰是這凝聚力和正能量的高潮表現。鄧沒有看到它的正麵效應,而是被一己私利蒙蔽, 錯失進一步深度整合中國社會之良機,而之後形勢的逆轉,埋下了文革第三次傷害的伏筆。 在當今社會矛盾下,二次文革重現不是沒有可能,當然不會是上次文革的簡單重複。


希望《歸來》是進一步反思的歸來,而不是文革進一步傷害(三次傷害)的歸來!由此預言,寫文革第三次傷害的作品不久會問世。



想起舊作一首:

  


大雁在空中玩文字遊

一會兒個一字
一會兒個人字


草地上

蹄類與角類
個字而決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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