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的思念,我的小狗,我的青頭
(2008-09-03 06:5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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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問我什麽時候懂得了什麽叫心靈的煎熬,那是我在15歲時的一天早晨,再也沒有聽到我那青頭歡快的叫聲。
它是我近五年漫長日子裏相依的朋友、忠實的玩伴、歡快的笑聲。
即便是現在,每每想起它,心裏還是有點驚悸、隱隱作痛。那機靈的樣子還能活靈活現呈現在我的腦海裏。
它不是一條普通的狗。它使我懂得思考人與動物、人與自然、人與人如何更好地和諧相處。使我在我的心中,直到死,還能永遠保留一塊淨土,知道了生命的寶貴和無奈。
那是我在小學 5 年級的時候,放學路過同學家。同學家一條虎頭虎腦的小青狗長得圓滾滾的,長和高差不多,30厘米長短,圓圓小臉嵌著兩顆黑亮亮的眼珠。不自覺地把它抱了起來。同學看我這麽喜歡,馬上說:你喜歡就送給你了,我媽今早還暴打了它一頓,它玩死了兩個小雞崽。
抱起它,摸著它的柔軟的青色茸毛,匆匆忙忙趕回家。用紙箱子給它做個小窩,還給它墊了幾塊破布。它是條小公狗,我叫他青頭,開始叫寶貝。
在它幼小成長的日子裏,我是那麽的嗬護它,照顧它。家裏任何人不能罵它,更不能打它。早晨我會偷偷地給它剩點飯,然後還拌點醬油,它不喜歡吃,給我氣得要命,後來知道拌醬油是多此一舉,它根本不願意吃醬油。
不到一年,青頭已經出落得壯壯實實,有半米高了。特別是它那兩支豎直的耳朵更讓我欣喜,懂行的人告訴我,它是德國狼毛青串種。怪不得這麽機靈。
發現它的聰明是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啃雞骨頭,它趴在地上。從它那悠悠的目光看得出它饞得要命,它總是把目光瞥向別的方向,然後用餘光看著我大口大口地啃著雞骨頭。不是我故意饞它,我心裏想最後我啃過的骨頭不全是你的。它和其它癩皮狗不一樣,無論誰給它東西吃,它多饞,隻要我讓它吃,它絕對不吃,也不叫不鬧。這是訓練它的基本禮貌之一,否則在朋友家或小朋友麵前是很丟麵子的。它也真給我長臉。
我吃完飯,把一塊雞骨頭放在離它兩米遠的地方,它焦急地看著我,我逗它:爬過來,爬。它真的聽懂了我的話,慢慢地爬了過來。激動得我要命。
現在也不明白,真的沒有刻意地訓練它,它怎麽就聽懂了我的話。真是寶貝。
隨後的幾天,它學會了打滾,跳障礙物。開始時還要和它說:滾,跳。後來隻要看著它把頭一搖,它就知道讓它表演滾了;用目光一指障礙物,它就知道跳了。叼回仍出去的物件或幫我拿來鞋襪子更不在話下。真給我掙足了麵子,真是我童時的驕傲。
它隨著我一起成長。我開始打架鬥毆了,它也更強壯了。隻要我指一個人,讓它咬,即使這個人手裏拿著致命的武器,它都會拚命向上衝。一次和鄰居家的大男孩打架,我的頭被他打了個打包,我還真打不過他。第二天,我領著青頭等在他放學的路上,他走到了我麵前還做了個鬼臉,他是不好惹的。我指指這個男孩,義憤填膺地大叫:咬他。青頭蹭地穿了出去,那個男孩拚命地跑。晚上他媽領著他來我家告狀,雖然賠了他一條褲子,但看到他腿上幾條上了紫藥水的傷口還是挺解恨的。現在回國見到他他還說:人家是狗仗人勢,你是人仗狗勢。
一個夏天,和小朋友們到郊外水堂遊泳。我讓青頭等在岸邊的樹蔭下。我們比賽要遊個來回,當遊回來快到岸邊20米的地方,我的腿抽筋了。我馬上喊:青頭、青頭。青頭從打盹的狀態中馬上驚醒,奮然跳入水中,幾個狗泡遊到我麵前。這次並沒借它什麽力,因為我的抽筋舒緩了。但也不知,如果沒有喊它時的瞬間放鬆,能不能去見閻王也不好說,往往生與死也就是瞬間的事兒。狗兒天生就會遊泳。
秋天是豐收的季節,也是我豐收的季節。起著自行車,帶把鐵鍬和布袋,青頭顛顛地跑在後邊。青頭一個一個地幫著嗅老鼠洞,我幾鍬下去,必能挖出一堆黃澄澄的大豆。這時青頭坐在那裏,眼睛瞪的溜圓,耳朵直直豎起,一旦看到老鼠奔出來,它就滿山遍野地和老鼠玩去了。要是我們自己發現鼠洞,挖下去可能是個空洞或者不是老鼠的糧倉,而青頭嗅出的鼠洞裏百分之百有大豆。這些大豆可以去換豆腐。
後來,我又養了一隻小羊,在春暖花開的春季、在陽光旖旎的夏季,我帶著它們,來到空闊的大地。蔚藍的天空白雲賴散地飄動著,大地一片翠綠。我也懶散地躺在青草上看著我的《水滸傳》《三國演義》。羊兒在哪吃草,青頭趴在我身邊,遠處傳來幾聲老牛低沉的孔叫聲。 我書看累了,就坐起來幫助青頭輕輕摘毛。春秋兩季狗會脫毛,為了防冬、為了解熱。那種愜意啊!
那是一年冬天,小朋友們要學紅軍過雪山。我們長途跋涉,來到一個磚場大坑,那裏,坑壁上的雪已堆積足足有半米厚,坑深也有50米。我們玩了一個多小時,找了各個方向,也沒有一個人能爬上10米,壁陡、雪深。小朋友們說我的青頭聽話,讓我命令青頭爬。我逞能地指了指坑壁,就讓青頭爬。開始,青頭翹著尾巴勇猛地向上爬,爬上去掉下來,,爬上去掉下來,它的身體埋在了雪裏,雪花翻舞。後來尾巴耷拉下來了,但它還是沿著它淌出來的雪路,艱難地一次一次向上爬。我們在那看著,評論著。半個小時後我們不得不回程了,因為我們太冷了。回程的路上,青頭耷拉著尾巴,有氣無力地跟在我們後麵。我心裏還責怪它沒給我掙臉。現在想起來,心裏還是酸痛的:青頭也是肉長得,我怎麽不知道心疼它呢!
還有一次折磨青頭的事。盛夏晚上,我要到屋頂上去觀星座,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把青頭從梯子弄到屋頂。屋頂是人字型的,青頭戰戰兢兢,全身抖擻。我極不高興,貓在屋頂可以自由自在地玩耍,這麽大的狗怎麽不行。我怎麽就不懂:什麽時候看到狗能爬樹。
青頭也鬧過幾次病,大多都是不治而愈。就有一次,病了有十幾天,剛好是在夏季。看到它那可憐楚楚的樣子,不吃不喝。我抱著它的頭,輕輕撫摸它的額頭、脖子,它用無神、無助的眼光凝視著我。我喂了它各種藥:止痛片、痢特靈、感冒靈,實際上是亂吃,我也不知道吃什麽好。我在院子裏用木板搭了個臨時小屋,像個棺材,晚上我陪它到半夜。小屋裏悶熱悶熱的,但躲避了可惡的蚊子。
無論是放學回來,還是晚上聽完鬼故事回家。青頭很遠很遠就能聽到我的腳步聲,旺旺三聲後,就興致衝衝地跑到大門處,等著我,著急地哼哼著。
這樣絮絮叨叨的事兒還有許多,就不多講了。
早晨沒有聽到青頭的叫聲。靈感告訴我一定出事了。因為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即使它晚上出去偷情,也會早早回來歡快地送我上學。一陣眩暈驚慌之後,早飯也沒吃,讓同學幫著請了假,開始了尋它之路。
我足足找了它一個星期,除了吃飯睡覺,全在外麵挨家挨戶、走街串巷、進大院出小院,期望奇跡發生,還找過幾個算卦先生。
多麽期望在我放學回來,能再聽到它那歡快的叫聲;多麽期望打開大門的瞬間,它再能搖頭擺尾地撲上我, 摸摸它的頭,它滿足地在你前麵跳躍著,不時輕咬你的褲腳。
一切都是枉然。在隨後的3,4 個月裏,我知道了什麽叫失魂落魄。也知道了珍惜每一時刻的相處。
同情ing...............養寵物就會有悲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