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來,性對我而言早已如昨日黃花,蓋滿浮塵的掛件,隻是當從鏡子裏看到自己依舊嫵媚無比的酮體時,偶爾還會下意識的想起那些被歲月塵封的蜂戲蝶舞。朝九晚五的俗事,和瑣碎不變的家事把我的激情和欲望消磨怠盡。大學裏的生活仿佛庵院寺廟裏一樣枯燥無味,而忙碌其中的學者們就像是些詠經吃齋的癡人。更有文風澀晦,惟職稱而驅之若渴的詭異,又有幾人潛心學術,效仿高尚人生呢?!
我本是個不甘寂寞的人,觀花賞月,情墨歌對,周遊列國,快意人生才是我之所求。而今錯胎亂投,以至於在一個無色無光的世界裏沉淪淹沒。一任花容漸損,人性淡漠,生者如死。
我終於得到了一個去加國做訪問學者的機會,想著能出去散散身上多年熏淘的黴氣,見見外麵的世道,或許還能換一種活法,心裏著實愜意了一陣子。沒想到出國半年有餘,寂寞依舊,花開無期。
認識他是在一個明月懸空的晚上。那天我無意中看到了一則消息,有洋人晚上在教會免費教英文。反正閑著無事,簡單用過晚飯,就約了室友一道步行前去看個究竟。我們是提前半小時到的,大廳裏隻有寥寥數人,我撿了張空桌子坐了下來,而室友則像個花蝴蝶一樣,在各個桌子間飛來飛去地忙於交際。過了大約十幾分鍾,就見他和兩男兩女說笑著走了進來,他顯得是那麽與眾不同,挺拔偉岸的身子,加上男人味十足的氣質,一下子吸引來許多MM的眼球。他卻目不斜視,看似無意,卻在我的桌前停住了腳步,我感到有一股逼人的力量暗暗的向我襲來,一束犀利如刀般的目光在我的身上輕輕的掠過,頓時我感到整個臉被熱灼了似的發燙,我仿佛聽到了自己的心跳,但驕傲卻讓我把頭偏向了另一個方向,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心裏重複著一句話,有什麽了不起的。而他們也像把我這個大活人忽略不計似的,招呼也不打一下,就大敕咧的坐到我對麵的空位上。傲慢無禮的家夥,我在心裏罵道。
不一會我的桌子就坐滿了人,我的室友也像嗅到了蜜的蜂兒似的,擠到他旁邊的位子上安靜下來,並用一付假天真的語調,學生在老師麵前的卑微,造作的撒矯裝嫩,幾近能事的和他套著近乎。
他眾星捧月般的端坐在那裏和桌上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談笑風聲,在別人的一片附和中,揮撒著與生具來的幽默和肆溢奔放的激情。而我就像一道沒人問津的小菜,被涼在那裏沒有人動一匙一筷。我有些恨意又有些嫉妒。我把臉深埋在聖經的扉頁裏,遮擋那尷尬的沉重。我甚至忿忿地想,這一切都是拜他所賜。
一小時的時間,慢得像凝固了的圖片。我數著慢慢移動的寂寞腳步,眼裏的英文字母變得摸糊不清,那天晚上,我甚至沒能把一個完整的英文句子放到我的記憶裏。
結束的時候,我和室友在走廊的過道裏和熟人道別。他像一尊神,披著一滿身的光澤,風一樣的卷來,霸氣十足的拿起我的一隻手,旁若無人地把一張明片放在我掌心。又意味深長的和我對視了一下,我著了魔法似的傻傻地愣在那兒,一時間竟忘記了自尊,忘記抗掙,乖的像個小女生,渾身顫栗,心如擊鼓,好像他把我的魂魄抓在了他的手裏。然後未置一詞,轉過身去風度翩翩的消失在人群之中。過了好久,我的手還保留著他的體溫,還依稀能聽到他那爽朗的笑聲。。。
人的孤單不是與生俱來的,而是當你愛上個人,又沒有十分的把握可以得到他(她)的時候。在回宿舍期間,室友酸了一路。一回兒說他是花心盜,專偷女人心,要我多加防備。一回兒又向我要他的電話,問我是否早就與他相識,亦或曾有過短暫的邂逅,為什麽不告訴她雲雲。弄的我真有些哭笑不得,但靜下心來想一想,是啊,我認識他嗎? 為什麽第一次見麵,他就能讓我的心上下翻動,起伏不定呢,如果不是,為什麽又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如果是,那就一定是前世的故事,我呆呆竟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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