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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子的故事(13)

(2009-04-18 21:38:43) 下一個

Here and There, Now and Then: A chronological account of a Chinese American Immigrant at the turn of 21st century © 

葉子的父母為葉子能夠考上川外而高興。川外在重慶,葉子爸雖然也想送葉子去上學,無奈葉子開學的時候葉子爸的學校也開學了; 葉子媽因為家裏還有孩子需要照顧,也不能陪葉子去。所以當葉子堅持自己去重慶上學的時候,葉子的父母並沒有特別堅持。 

趙芳的爸爸當年已經官至中校,可以自行調派部隊裏的小車。 開學的時候,趙芳爸派車送趙芳, 葉子和李明三人去火車北站,同時陪同這三人去重慶, 算是這三人中的家長代表了。當年成渝高速還沒有開始修,飛機還屬於有錢人的選擇,成都重慶之間的主要交通渠道還是以火車為主。趙芳爸雖然完全可以讓小車把這三人直接送到重慶,可是老人家還屬於那種比較正直的部隊軍人,並不願意多占公家的便宜。放在今天 情況可能就不一樣了。 

葉子和趙芳在大學的前兩年來往並不多,算不上朋友。但是命運讓兩人從同一所學校轉到了川外,因為有共同的學習背景,關係一下就拉近了許多。這兩人後來無論對方在世界的哪個角落,多年來從來沒有間斷過聯絡。李明是農家出身的孩子,家裏經濟非常緊張,每個月的零花錢幾乎是零,吃飯也很節省。葉子和趙芳的零花錢雖然也不多,但也會常常幫助李明度過難關。這三人在川外的時日好似三兄妹一般,頗有點同舟共濟的感覺。 

到了重慶菜園壩火車站後,接車的是趙芳在三軍大工作的大哥。當時的孩子出門上學都是自帶棉被,蚊帳等生活必需品,再加上裝衣服和書籍的箱子,隨行行李又多又笨重。川外雖然有接學生的車,但是為了方便, 葉子,趙芳和李明還是坐趙大哥找來的一輛車來到了位於歌樂山下的川外。

坐了一個晚上的火車大家都很累,到川外的第一天,葉子印象裏除了忙亂,其他都記不清楚了。 好不容易拿到宿舍鑰匙,到了宿舍樓下才發現川外的宿舍樓可真是陳舊擁擠啊。女生宿舍和男生宿舍樓中間隔著一個籃球場遙遙相對。女生樓下麵倒是有把門的,小小的過道兩邊靠牆擺了兩把長木椅,等女生的男士們坐在那兒,腿伸得長長的,豪無顧忌地打量著進進出出的女生。本來就窄小的過道就顯得更擁擠了。葉子很不習慣這樣進出宿舍,每次上下樓都要找到伴才出門。葉子最喜歡跟那些本地的重慶辣妹們一起上下樓,就是那些溫柔型的重慶女生也會冷眼橫眉地對那些伸長腳擋住路的主人說,"擋到囊個路了! 讓一哈兒!" 不過葉子自己從來沒有這樣講過。不得已自己一個人進出的時候,多半是繞開這些擋路的腿腳而已。

女生宿舍樓上沿著長長的走廊兩邊就是女生們房間了。葉子的房間好在沒有麵向男生樓。據住在走廊另一邊的學姐們說,男生們經常遠遠地"打望"她們, 夏天最難受了,本來就熱得不行,還要把窗簾拉上,免得被望見。

葉子的宿舍小小的住了滿滿八個人,除了葉子和本校一起過來的李芳,插進來住的還有另外一個宜賓升上來的潑辣漂亮的女孩丁丁。見過丁丁以及後來其他的宜賓美女,葉子覺得, 除去脾性,四川的女孩還是要數宜賓的最嬌好,當年長江的水一定是很養人的。丁丁在原來的學校就入黨了,是被學校保送過來的,一進川外就當上了年級裏代表學生的黨支書。 葉子對年紀輕輕的黨員同學有點敬畏,所以跟丁丁總是保持著距離。可是沒想到自己一不小心一年後就被黨組織看中發展進去了,學校指定的介紹人還是丁丁呢。盡管如此,葉子還是對丁丁敬而遠之.  

等到葉子到宿舍的時候,宿舍裏剩下的最後一張床是個靠門的下鋪, 當然這就是葉子的鋪位了。葉子對自己說,這樣也好,免得爬上爬下。而且葉子本來就適合這樣沒有選擇的事情,要真選了,選來選去也不見得如意呢。後來發現靠門的好處太多了,夏天晚上開門睡覺的時候靠近門口憑白多些涼風;而且因為房間小,如果床鋪在裏麵,進出都得前胸貼後背從床和桌子之間擠過去。但是因為住在門口,這些煩惱全沒了。也算得上是暗藏的福氣。 

收拾好後葉子跟趙芳和李明走路到校門外去補買了點日用品。李芳的他爸和哥哥陪這三人吃了飯就離開了。

到一所新學校要做的瑣碎的事情可真多,飯票開水票一樣也不少,缺一樣都會不方便。好在川外校園不大,食堂開水房離宿舍都很近, 就是教室圖書館遠點,但是對於年輕的學生們來說,還不是問題。

我的宿舍比葉子的高一層樓,老生們上樓下樓目不斜視已經是習慣。我在迎新晚會上見過葉子,不過也就僅僅是曉得她是係裏新來的學生罷了,僅此而已。在川外的這兩年我已經有了固定的朋友,每天的作息忙碌又有規律,基本上沒有認識新人的動力。 

大三開始每個人要選一門第二外語,周圍的人大都選日語,我決定選法語,不是我有多麽喜歡法語,而是我想偷懶,不想在宿舍裏麵跟大家練習。後來證明我的決定是正確的。選日語的同學們成天都在宿舍裏麵孔裏其哇".搞得到了最後我都跟著糊弄會了幾句日文,到現在還能把人蒙上五秒鍾呢。班裏有個言談著裝都很前衛的女同學決定選西班牙語,還說如果要去美國,就應該選西班牙語。這個邏輯對於我們這些沒有任何海外關係,而且對中國之外實際生活情形了解不多的人來說,有點想不明白, 要去美國英語不就夠了嗎?幹嗎要學西班牙語!沒想到多年後才發現這個女同學可真是有遠見啊! 

第一堂法語課,我四處找教室,到的時候課已經開始了,一進教室才發現幾乎坐滿了,簡直沒想到法語還這麽有吸引力。當然外語係的教室本身也不大啦. 我趕緊找個位子坐下。課間的時候才發現葉子就坐在我旁邊。 

多年後,雖然我的法語早忘得一幹二淨了, 但是認識的朋友還在,這實在是意外的收獲。我們這個法語班上的同學後來都各奔東西了, 有兩個考到外交部,在世界各地的使館領館任職, 聽說現在也小有頭銜. 還有一個在北京和巴黎的國際航班上服務. 其他的有的在美國加拿大,去澳大利亞新西蘭的也不少, 留在國內的也是各有前途。不過除了葉子,我跟他們基本是失去了聯係。 

跟葉子熟悉後,每到周末我總是跟葉子,趙芳,李明,阿誌,阿何一起外出遊玩,我們這些窮學生,隻要有了車票和住宿費用,其他都不在話下。重慶一帶,長江沿岸都留下了我們的足跡。 

校園裏麵印象最深的是,夏天黃昏的時候,我和葉子一幫人,一人一瓶啤酒,靠在石桌邊上,邊喝酒邊打望。簡直就是一幅玩世不恭,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樣子。有時候葉子還真的會吟詞作詩呢。 

阿何和阿誌都是跟我一樣大一就在川外了,  這倆人是一對鐵哥們,但兩人一高一埃,而且性格迥異,很有趣的一對。在葉子來之前我跟他們來往不多。

阿何很喜歡葉子,可是不敢開口表達,阿誌自告奮勇要幫阿何的忙, 當然我們這是後來才知道內情的。不明就裏的時候,大家聚會我們看得到的就是阿誌跟葉子走得很近。我們都以為是阿誌對葉子有意思,不過既然他們自己都沒有說破,我們也不必要添亂。日子不緊不慢照樣過著。 

有個周末很晚了,我剛從一牆之隔的西政夜遊回來,葉子就上來了。宿舍燈早熄了。我和葉子躲到走廊盡頭洗漱間外麵就著那裏昏黃的燈光說話。葉子看上去心思重重。 

原來阿誌當晚約葉子到學校的小樹林去,說有要緊的事情。葉子跟過去,阿誌把幫阿何追葉子的原由講給葉子聽,最後補了一句,我其實不喜歡你們成都女孩子,說起話來優柔寡斷。不過,跟你接觸了一段時間, 我發現我自己陷進來了,現在我希望你做我的女朋友。 

葉子不知如何回答,等到阿誌說了家裏的情況,葉子還是不置可否。阿誌在係裏可是出名的花花公子。女朋友有好幾個,而且還出過些事情,當然這些都是我們聽說的,並沒有核實過。而阿誌自己是那種個頭高高,模樣並不出眾,卻 又玩世不恭的那種人。父親早早過世,由母親一人艱難撫養兄妹三人。後來阿誌入黨前,葉子問過他為什麽要入黨,阿誌回答說,入黨是為了以後工作上犯錯的時候先有黨內處分來緩衝一下,不至於一次性就進監獄。 在葉子那個年齡,哪裏想得到這麽複雜的入黨理由?葉子唯一感歎的是,自己的爸爸為了入黨不知挨了多少年,每次都是因為家庭成分不過關被刷下來,沒想到在大學裏麵入個黨這麽容易這麽混帳。 

葉子和我說了半天話,我問葉子是不是喜歡阿誌,葉子說好象沒有。葉子說心裏麵很牽掛劍章,以前鼓勵葉子考川外的那個朋友。不過這時候劍章有自己的女朋友,而且剛剛申請到一個國際機構的研究基金,臨時去美國呆一年做細胞繁殖方麵的研究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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