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年沒有見到老友阿恒了。我在西她在東,雖說時常通電話發郵件,可彼此在住家附件都有了好多新朋友,實際的往來並不密切。節假日快來的時候,阿恒總會說要帶兒子過來玩;而我們也常常說起去看望她和兒子,隻是臨行的時候總會出現改變計劃的意外,所以這麽些年來還是沒有再見。心底裏麵我是想,大家對彼此日常的生活已經疏遠了,加上雜事纏身,生活的重心早已有了變化。
在國內認識阿恒的時候,她三十好幾了說是已經結婚但沒有小孩,成天跟我們一幫子學生閑混,也不覺得有年齡上的隔閡。說實話,我們當時是羨慕她的,漂亮幹練,性格直爽,不用工作,有個自己傾心的愛人和美侖美幻的家,成天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不用為生活發愁。隻是後來才知道阿恒當時並沒有結婚,跟事業有成的男朋友阿進住在一起。每次阿進請我們這幫子窮學生吃喝玩樂的時候,阿恒事先都要提醒我們對阿進不要直呼其名,而是要叫姐夫。叫就叫吧,我們並不在意。現在想來,阿恒當時是因為不能肯定地抓住阿進的心,要我們這幫子吃客推一把而已。
阿恒很強勢也很能幹,在阿進麵前撒嬌的時候在我們看來都缺少點小女子的溫柔,可是阿恒太愛阿進,陷在其中竟是無法自拔。
等我和朋友們工作後,阿恒有一天對我們說她要去美國紐約照料阿進在紐約的公司,又過了不多久,我們這幫朋友也陸續來了美國。剛到美國的時候我和另一個朋友去紐約看過阿恒,所謂的公司不過是唐人街的一個小屋,並沒有實際的辦公人員,阿恒和好幾個當時在成都頗為有名的商人太太們住在一幢很大的別墅裏麵 , 雖然沒有做什麽事情, 進項還是很多,存進銀行的支票金額都很大,我之所以知道是因為在紐約的時候幫阿恒存過一次款。整個情形真就是個不明不白。
那時候還在國內的阿進生意更上了一層樓,而且成了一個政協委員,常常把公司裏麵的司機和轎車交給官員們使用 , 換取很多利益。在離開成都之前,我們需要用車的時候,也會請阿進幫忙,而阿進的司機總會跟我們聊起一些這樣的事情。
阿恒來美後兩年不到阿進也來美國了,並且一來就呆了五六年。這時候兩個人是真的結婚了,也買了自己的公寓 , 從那幢別墅裏麵搬出來了,原來的那些太太們有的回國,有的搬離到新澤西的鄉下買了大房子住了下來。
阿恒剛到紐約的時候就進入了當地的服裝界,在猶太人開辦的時裝公司裏麵做服裝設計。阿進來後因為種種我不知道的原因,一直就呆在家裏。 兩人很快就生了個可愛的兒子。
國內的朋友有傳言說,阿進生意上出了狀況是到美國來避難的,而且聽說走的時候帶了不少款項。當然這些道聽途說的事情並沒有印證,我跟阿恒聊天的時候,她不說我也不問,無從知曉真實的原委。
阿進的綠卡拿到後又接著呆了幾年。他們剛結婚的時候來過西岸,我自己當時也沒有孩子暫時不用上班,時間很充足,就帶著他們四處轉悠吃喝,過了一段輕鬆的好日子。據阿恒講,阿進在美國的日子是她們近 20 年交往的時間裏麵最快樂的。阿進在家裏照顧孩子預備飯食,阿恒回家後一家子其樂融融,也不用擔心生活。阿恒的生活並不依靠工作所帶來的收入。對此我一直很納悶,他們靠什麽來維持他們高消費的的生活方式?
兩年前,阿進突然決定回國。剛回去的那段時間阿恒和阿進還經常通電話,假期阿恒也總會帶著孩子回國跟阿進相聚。隻是這樣的日子很快就結束了。阿恒最後一次帶孩子回國的時候,據說阿進安排了一個司機給阿恒和孩子,而自己則不知躲到何處去了。阿恒和孩子跟爺爺奶奶住了一段時間,見到阿進的時間卻是指日可數。回美後阿恒連阿進的電話都打不通,公司的號碼打過去秘書總說阿進不在,就是阿恒的公婆也不知道阿進究竟住在哪裏,我猜想也許是知道卻不告訴阿恒罷了 .
阿恒心理其實很清楚,阿進的心一直都不在她這裏,以前是現在還是也許將來也是。隻是她太愛阿進以至於委屈求全。
我問阿恒為何選擇這樣的生活,這樣的愛情拿來做什麽?阿恒說這樣也好,自己帶著孩子過著有節奏的生活,周末參加各類聚會,平常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挺好的。我知道好強的阿恒並沒有完全說出心裏的話,也不再追問。
隻是我隱隱約約覺得還有其他的原因。事後想想,阿進當時來美的時候也許是卷款而來的,等風頭過後又回去了。而以前同住在別墅裏麵的太太們多半也是那些官員和商人們轉移財產的一種渠道而已。如果情況真的是這樣,那麽我們在報刊雜誌上麵讀到的貪官奸商們其實往往就在你我身邊呢。
但願我這是胡思亂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