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遇而安

看上去老實本分的我,卻漂個不停,從鄭州而北京,從北京而加拿大。目前定居在中部一個城市。學不優也不仕,性溫良而常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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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光搖熠》

(2008-08-13 07:27:44) 下一個
如果說在加拿大超市裏有什麽東西比較特別,是國內超市不常有的話,蠟燭肯定是其中一樣。這裏的蠟燭種類繁多,小的有常見的小鋁盒蠟燭,幾十個一塑料袋賣的,可以靈活擺置,燭淚不會亂趟;大的有樹幹粗細的巨炬,一次隻能懷抱一個,真有充實的感覺;然後中間的各種粗細長短的蠟燭都有,還有一些造型的工藝蠟燭。很多的蠟燭已經不是裸裝了,而是蠟油注入到陶瓷容器裏,與容器合為一體。顏色上也不盡相同,不全是我們習以為常的乳白色或是黃色,而是紅、藍、紫色等各異。還有些蠟燭注有香料,燃燒散出香味,兼有熏香功能了。

有什麽需求市場上才會賣什麽。這裏的人們可不是隻拿蠟燭當擺設,而是真用的。陶瓷罐裏的蠟燭直接點著,放到一個地方就可以了,因為燭油和火苗都在罐口裏,不用擔心會失火;簡易的小鋁盒蠟燭一般放在工藝燭台裏。這些個燭台造型也很可愛,有的是仿過去的爐子的樣子,有小爐門和小鍋;有的是動物卡通樣子。燭台的質地看上去是粗陶,造型古樸拙實,釉色卻很光豔,很有些童話意境。燭台擺的地方,一是在電視機頂,一是在抽水馬桶水箱蓋上。前者可能是人們視線焦點所在,也作為夜晚看電視的背景光;後者則兼有熏香功能啦。

當然蠟燭點在黑夜或是暗的房間裏這是沒有區別的。過去飯店餐桌中央一定是要擺根點著的蠟燭的,現在慢慢演化成了一盞小台燈,帶罩的那種,特別是在雙人對視情侶桌上,不擋視線,增加一點浪漫的局部光。好在西餐各吃各的,不占菜盤地方。

這樣的燭光已經幾乎沒有照明的功能了。
過去中國人是要靠燭光照明引路的。照明比較經典的場景,就是紗籠罩(防風、光線穩定不傷眼)裏的燭光下,紅袖添香夜讀書;引路可以想見的是,丫鬟前頭提著燈籠,給後頭的夫人小姐照亮。一直到我的童年,停電了,家裏用的是煤油燈而不是蠟燭的時候,過元宵節燈籠節,紙糊的燈籠裏也必定點的是小紅蠟燭的,往往也是最後燈籠被燒了,哭喪而歸。想想看,要是放進電池燈泡,雖然不會燒燈籠了,可是也沒有了燭光搖熠,影影憧憧,燈籠就像被抽了生命,不好玩了。
燭光搖熠,因為它的光和動,被賦予了想象甚至魂魄,被當成是與未知世界的通靈。寺廟裏的香火自然是這個意思了。在民間,過去有一種放河燈的習俗,也是生人把寄想托付給了小紙船裏的燭光,望著它在黑夜裏忽閃忽閃,飄在平靜的水麵上,遠遠逝去。

入鄉隨俗,我在多倫多的一位同學也有了點蠟燭的毛病。夏夜裏在自家院子裏乘涼聊天,旁邊點一盞小蠟燭。月夜斑駁樹影下,火苗忽悠悠跳動,好像是活的精靈,每時每刻都不相同。有這麽個小東西陪伴,多了個視線焦點,活躍了思維,也平添了一種溫馨的氛圍。想起上大學時這個同學跟我課堂說話,說到品味這個詞。當時還不清楚表示小資情調的意思,而是理解為了純粹自然科學的地質探礦的“品位”了。

多了一盞燭光,沒有多什麽,可能就是添了一種“品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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