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在廣州”,可以說是揚名中外,廣州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想必我也是個食客了,當然也會在廚房裏耍上幾招。上世紀五十年代以後,由於大家共知的原因,“食在廣州”變得徒有虛名,聲譽一落千丈。那昔日的光彩也拱手讓給了香港和台北。過去三十年,憑著“摸著石頭過河”的聖旨,廣州“吃”的世界,如今又重新紅火起來。並已逐漸回到當年那個霸主的地位。我這個離開二十年的海外老廣,不久前,也借返鄉的機會,回到五羊城,開開眼界,見識一下這個“食在廣州”的世麵,另眼看看這個“天上飛的,地上爬的”無不吃的世界。
記得當年鬧“非典”,筆者在北美所在醫院科室裏,隻有筆者一個人是老中,同事們從報章裏知道那“非典”是從中國傳過來,而且更是從南方的廣州傳出,不少人知道我是中國來的老廣,結果可憐本人替代了果子狸,成了替罪羊,明擺的眾矢之的,大喊冤枉啊,人家罵的,無非就是因為老廣啥都吃,“臭名遠揚”了。
自然到了廣州,親朋好友一道來迎,幾乎天天到外麵泡茶樓進飯館。如今的五羊城,早已不再僅僅是粵菜的天下,什麽“東北人”,“山東人家”,“蘭州羊肉麵”,“北京唰羊肉”,“重慶小洞天火鍋”,“上海小籠包”,“雲南過橋米線”比比皆是,真是五光十色,眼花繚亂。而且令我十分吃驚的是,每天很多飯店茶樓都熱鬧異常,人滿為患。每當你走進一間中型的飯店,裏麵熱熱鬧鬧,位子自然會有,但也所剩無幾。如果是曆史悠久的老字號,如廣州酒家,陶陶居,便更有食客不厭其煩,甘心情願,坐等候位。飯店裏哪震耳欲聾的聲音,對於住慣了寂靜北美環境的我來說,如同重新走進以前曾相識的世界,到中國兜了一圈,回到北美,就好像發了一場美夢似的。
如今的中國,城裏人有錢,廣州人更是毫不遜色。同輩中不少同學好友皆是退休人士,據說他們不少人是吃遍了廣州城裏城外,珠江三角洲都走遍了。他們的三句名言簡直嚇得還在北美打洋工的筆者不敢聲張。說是“坐以待斃(幣)”,“艱難搵食”,“度日如年”。意思是坐著就等著拿錢,到處都吃遍了,不知吃啥好,所以天天像過年一樣。如此說來,這不就是當年“麵包會有的,牛奶也會有”的共產主義麽?這三十年的摸石頭過河,簡直就是大夥在河上拚了老命衝過去似的,石頭都不知往那去了,南方的好漢們,肯定衝在最先,也不管近年來嘴裏罵的粗話越來越大聲了。
廣州的早點沒什麽大變樣,基本還是廣東粥,拉腸粉,粉麵等傳統食品。價錢也不貴,隻是發現小店裏,當老板和夥計的,大多都操著一口不地道的廣東音,原來都是外地來的活計,給同化了。至於飲茶,品種也沒有多大的變化。盡是燒賣,蝦膠,風爪,蘿卜糕什麽的。不過,飲茶是用來聊天團聚談生意的地方,也就無所謂品種齊全了,你可以看看這桌上的點心,有那一種你是沒有見過的。
到了中午,哪午餐可真是五花八門,麵麵俱到。除了麥當勞,肯德基,必勝客等老美食品到處開花以外,港台茶餐廳更是風扉全城,人滿為患。從年輕學生,到老者長輩,無不有之,其熱氣騰騰的場麵,真叫人吃驚。
從傳統的食品來看,評價粵菜館的水平,往往以雞來評定,所謂雞,不是風流場所的“雞”,而是正宗的食品 – 白切雞。廣東白切雞有以來源起名的清遠雞,湛江雞,海南雞,三黃雞等,也有以飯館烹調起名的清平雞,一品雞,太爺雞,惠愛雞等。這白切雞,就靠本身雞的鮮味,沾上薑蔥作料,放進口中,味道一絕。會品嚐的食客,隻要嚐一口,就可以鑒別其水準。過去廣州清平飯店的清平雞,有過百年的曆史,可惜全民所有製的飯店,經營不善,垮掉了,可名廚還在。筆者的親戚皆食客,專門帶我走街串巷,找美味的小店品嚐。我們在老城西關商業步行街附近多寶路的一條小巷口,找到當年清平飯店名廚自開的“一心清平雞”店。走進兩層的小店,人山人海。幸虧我們提前定好桌子,才有位置。筆者親戚有經驗,叫先點半隻雞,品嚐完,再點另半隻,這樣,我們可以嚐起碼兩隻不同的雞,因為白切雞的質量主要在雞的本身,烹調還是次要的。果然,兩隻雞,味道就是有點不一樣。味道實在美味絕倫。看見快空盆了,我大喊一聲,可惜,沒有照相!原來菜上來了,光顧吃了。不過,白切雞就是白切雞,也沒什麽好拍的。
我到過好幾個高檔的飯館,其環境的大雅,服務的上乘,大廚的水平,菜肴的質量,都絕對勝過港台的高檔餐館。你看這一碗碗魚翅美羹,脆皮乳鴿,正宗廣式燒鵝,以及服務員正在分份的剛好清蒸到位的石斑魚。其色,香,味俱全,誰不會咽進口水,不想品嚐一下啊。
實際上,全中國的城市都是“吃”的世界,“食”的天地。中國百姓民以食為天,作為南方大城市的廣州,僅僅是今日中國“飲食天地”的一個縮影罷了。所以,我發現,每一個中國的大城市,都有其飲食的特點。正因為如此,筆者正想走遍全中國,來個美食旅遊,好享受那天南地北的美味佳肴,好欣賞這難得的美妙人生。